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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白云残一沉脸道:“这种情形以后不准发生了!”

  马汉忠道:“盟主!豪杰盟的班底是靠这些人维持的!”

  白云残道:“我知道,但现在我们已发展到黑白两道,以须讲究纪律,令出必行,违者死,我所以把黑道上的人员交给小云去管,就是要他整顿一下!”

  马汉忠低下头道:“是!小弟无能!”

  白云残忽又笑道:“兄弟!你可别多心,豪杰盟等于是咱们两人手创的,你我还分什么彼此,今后白道上的人你多用点心,你的个性也比较能适合他们。兄弟!我说句笑话,你虽是黑道出身,可是你重交情,尚人情,倒应该是位白道上的大侠才对!带领黑道弟兄,你可实在不行,就他们非要心狠手辣不可,所以今后你不如专任白道上人员的统御,你这一套必能使他们心口皆服,感激涕零。”

  马汉忠一叹道:“小兄觉得林兄更为适合!”

  傅玉麟忙道:“马兄!在下闲散惯了,可不耐负责任,盟主所列的条件,在下还可以勉强接受,如果你要我去管人管事,我就敬谢不敏了。”

  白云残笑笑道:“马兄弟!林先生是淡泊成性,咱们要想借重高才,必须要投其所好,还是让他自由一点的好。”

  傅玉麟道:“正是!还是盟主知我较深。”

  白云残得意地大笑道:“白某别无长处,就是能知人而善用,林先生跟白某相处久了,就会了解的。”

  傅玉麟也笑道:“人之相处贵在知己,自首如新,倾盖如故,能否相处,一晤即知。若非盟主知己,一度浅谈而立付重寄,在下还不想把这点本事抖露出来,因为在下志在行医,武功非所长,所以献丑,也是为酬知己尔!”

  白云残笑得更得意了。傅玉麟借机会又问道:“刚才那两男一女,跟盟主在什么宿怨,他们的身手都不错!”

  白云残笑道:“跟先生交手的那一个叫丛申仁,向无宿怨,只是被邀来凑热闹的,不想也如此高明,幸好有林先生应付过去了,其余那两个,可真是了不起,男的叫凌寒水,是前任天道盟主,最近才让给一个叫傅玉麟的年轻人,女的叫莫九霞,是天道盟首任盟主赫连达的夫人,他们跟我乃是私人恩怨,不必放在心上。”

  可能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起往事,所以约略带过,傅玉麟很聪明,也不加追问。一夕无语,第二天开船,后面那条大船也没有追上去,傅玉麟知道消息递到了。

  豪杰盟目前的总坛设在江都,也就是扬州府。

  他的字条上说一路上有自己在照应着,可保无事,请三位老人家先一脚赶到扬州,相机接应,等待自己进一步的联络,如无必要,万勿轻易现身,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深一步了解豪杰盟的内幕。

  他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怕谢晚云泄密,或者是行动言语上露出破绽,一定要设法跟谢晚云打个招呼,但又苦于没有机会。而且他对莫秀秀的状况也很悬心,到现在为止,没见过莫秀秀,更不知道白云残是安着什么心。这些都必须私下问问谢晚云的,但在白云残的监视下,造成这个机会很难,于是他一皱眉头,计上心来。

  在三天的船行中,他尽量对谢晚云问长问短,而且在人前人后都表示出对她的欣赏。

  白云残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船到金陵时,他私下对傅玉微笑道:“林先生似乎就我这个女弟子颇有好感。”

  傅玉麟装成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哪里!在下游泊四方,很少与女子接近,只是觉得谢姑娘丽质天生……”

  白云残大笑道:“先生别客气了,我有十几个女弟子,她年纪最大,今年已二十六岁了,人也很稳重,如果先生中意,就让她侍候先生吧。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她以前年纪轻,受了一个属下的诱骗,已非完璧……”

  傅玉麟红着脸道:“在下已四十三了,恐怕大大了一点,实在不敢妄想求匹。不过在下倒不计较许多,谢姑娘温柔敦厚,美如天仙,自然是人见人爱……”

  这番话简直连不起来,却也表示了他高度的谈话技巧,一方面欲受而假推,一方面也表示不在乎她并非处女;而且更装出中年人急迫之状。

  白云残笑道:“大个十几岁恰到好处,就让她侍候先生吧,今夜船泊金陵,先生可以带她到岸上去培育一下感情。以后先生有意,就成了家也行,否则就叫她跟在先生身边侍候着,等待将来再找个合适的就行。”

  傅玉麟忙道:“在下得陇已足,何敢望蜀,只是这样实在太唐突了,谢姑娘肯答应吗,她不会生气吗?”

  白云残笑道:“我跟她说去,应该没问题!”

  船到金陵,白云残果然吩咐谢晚云跟傅玉麟一起下船,而且吩咐道:“林先生要下去散散心,你小心侍候着,今夜不必回来了。金陵分舵,你就顺便联络一下,明天上船时我要听个确切的回报,看看他们最近做些什么。”

  谢晚云红着脸,低着头,陪傅玉麟走下了船,却一直走向一所叫鸿发的客栈,那儿早就为他们备下了精舍。

  进了房,谢晚云关上门,就开始宽衣,傅玉麟微微一愕,谢晚云却脸呈苦笑,掀开衣襟,将酥胸就着他,雪白的胸膛上写了一行细字:“耳目众多,君可杀我而急行,或可免难,否则即假戏真做,以释其疑。”

  傅玉麟不禁犹豫地道:“这怎么行呢?”

  谢晚云笑笑道:“这是盟主的命令,而妾身慕君高才,愿以死以报君,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傅玉麟心中一阵激动,看着她泪光隐隐,连连催着他到床上躺下道:“谢姑娘,太委屈你了。”

  谢晚云低声道:“白云残为羁君以用,命妾以色身为诱,君如欲继续留此,则必有所行动,此处为金陵支舵所在,白云残恐亦藏身左右,以待回音。”

  傅玉麟有点犹豫,谢晚云哽声道:“你不想碰我就杀了我,如果我不能达成任务,则必死无疑,白云残虽为妾师,却无异衣冠禽兽,妾年十七时,已为其夺初贞,残破之身,实无颜以玷君,唯愿死于君手,亦稍慰寸心。”

  傅玉麟侧然心动,紧紧地抱着她,慢慢地也有了行动,直到两个身子合为一体时,他听见了隔屋有一丝轻微的声息,不禁轻声一叹道:“白云残真不把你们当人。”

  谢晚云黯然道:“淫威之下,本来就难以为人。”

  傅玉麟抹掉她的眼泪道:“只是太苦了你了,为了我,听说你还跟白小云……”

  谢晚云咬咬牙道:“那小畜生也不是人,同伴姊妹,被他们父子俩淫及几遍,傅盟主,我咬牙忍辱,好不容易测出他练门所在,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傅玉麟只有报以一声轻叹。

  谢晚云见他光是叹息不肯说话,忍不住又催促道:“傅盟主,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呢?”

  傅玉麟只得低声道:“谢姑娘,我知道你为了探悉那处练门,付了很大的代价,唯其如此,我才不能牵累你更多,白云残是个很精明的人,如果我杀死了白小云,他一定会追究的,也一定会想到是你泄的秘!能放过你吗?”

  谢晓云道:“我不在乎,我决心那样做时,已经置生死于度外,而且我过这种日子,根本是生不如死!”

  傅玉麟庄重地道:“我在乎,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安危膜视姑娘的生死,又与白云残何异呢?”

  谢晚云顿了一顿才道:“可是这是我自愿的!”

  傅玉麟笑道:“好生恶死乃人之常情,如非得已,没有人是愿意死的,更没有谁能任意来决定别人的生死,前度相逢时,你我还是敌对的立场,我都没有认为你们该死,更何况我从二位柳姑娘处得知,各位都有弃暗投明之心,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又怎么忍心要你轻易牺牲呢?”

  谢晚云感动得热泪直流,傅玉麟轻抚她的头发道:“谢姑娘,经过多次的观察,我知道那邪恶的只是白云残一个人而已,你们这些人的本性都是良善的,连白小云都是一样,他只是受到白云残的利用而不自觉,总有一天,他会幡然悔悟,因此我不杀他的第二个原因,就是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谢晚云摇头苦笑道:“傅盟主,你若是有这个想法就会吃亏了,豪杰盟中的男弟子,都是生具劣性的恶徒,他们都被白云残君临天下的思想迷惑住了,永远也不会悔悟的,而且白小云是专为训练来对付你的,你不杀他,他会杀你,他杀你的时候,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傅玉麟微笑道:“你对人性太没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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