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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她们具有这等身手,益发可以证明是勾漏九侣中人了,且喜莫秀秀已有警觉,他也可以放心应付了,遂也故作轻狂,跟她们嘻嘻哈哈地谈笑起来。

  从谈笑中,他发现那个叫谢晚云的女子较为深沉,年纪最大,喜怒不露,是一行人中的领袖,也特别注意她的行动;由于他的眼睛有意无意间瞟看她,谢晚云稍稍感到有点不安,起立笑道:“今天真难得,碰上傅相公这么一位有才的先生,替我们解了签,只是我们很惭愧,无以为敬,如果照一般的惯例,封上几钱银子那又太不成敬意了。”

  傅玉麟笑道:“这是什么话,敝人又不是以此为业的,大家萍水相逢,也算有缘,算不了什么。”

  柳轻云道:“可是我们总不能白白打扰先生呀!”

  傅玉麟用手一指案上道:“实不相瞒,愚夫妇路过此地中途错过了打尖的地方,各位大姐如果不惮冒昧,那些酒肉菩萨也享用过了,就请转赐让愚夫妇也沾点喜气吧!”

  柳依云叫道:“那太好了,这原是准备了来吃的!”

  谢晚云白了她一眼道:“好什么?这些粗东西,傅相公是识书人,怎么看得上眼,人家是跟咱们开玩笑。”

  傅玉麟笑道:“大姐言重了,傅某落魄穷途,三餐几至不周,才携眷远行,求食他镇,说句丢人的话,如果愚夫妇到馆子里打尖,最多买两碗粗面,还舍不得叫这种好菜呢?因为傅某对各位稍尽绵力,才腼颜相求。”

  谢晚云一笑道:“先生说得大客气了!咱们姐妹整天侍候人,虽然有大鱼大肉,却吃起来毫无胃口,每逢这一天,我们弄几样粗菜上这儿来,一则是敬敬菩萨,再者也为了自己姐妹聚聚,菜是我们自己烧的,可实在说不上口味,只是为吃个兴儿,如果先生不嫌弃就请将就用点。”

  傅玉麟大笑道:“那里!那里,玉手亲调,一定倍增可口,娘子,你也饿了吧!干脆打扰她们一餐吧!”

  莫秀秀一皱眉道:“相公!你怎么可以向人家开口呢?”

  傅玉麟笑道:“没关系,君子不拘小节,她们问道于我,我解之以惑,也算是她们一日之师,有酒食先生馔,夫子已有明训,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晚云笑道:“奴家可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觉得傅先生这么和气,不像一般读书先生那么酸气冲天,一点酒菜,不成敬意,娘子是否赏个险呢?”

  莫秀秀一怒脸道:“谢谢!我不饿,你们请吧!”

  她装作生气,自顾走向一边去了,姚晓云轻轻一碰傅玉麟道:“秀才娘子打翻醋缸了。”

  傅玉麟大笑道:“拙荆是乡下人,不识世务,不要去管她,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夫子诚不我欺。”

  他这边狂态十足,莫秀秀却噘着嘴走到另一角去了,这边谢晚云与柳轻云把酒菜搬了下来,放在地下道:“酒杯可只有一个,先敬先生吧!”

  说着倒了一杯双手奉上,傅玉麟接了过来,他行走江湖多年,阅历颇深,一触鼻就知酒里没什么东西,心中微觉奇怪,照情形看,她们是应该在酒里弄手脚,为什么毫无征像呢?

  遂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却用内力逼住。

  谢晚云接过杯子道:“没想到先生如此好酒量,我们没带太多,只有让先生多喝点了。”

  傅玉麟:“那怎么可以,我不能扫各位的兴。”

  谢晚云道:“我们本来就不会喝,不过意思一下。”

  说着浅浅抿了一口,又递给柳轻云,她也轻抿了一下,依次交给柳依云、姚晓云。每人都沾沾嘴唇,一碗酒才去了小半碗,倒是酒杯四周都印上了她们的胭脂。

  谢晚云接了过来道:“你们也是的,怎么把杯子弄脏了,叫先生怎么喝呢?该打!该打。”

  傅玉麟狂兴大发道:“没关系,沾自美人香唇,尤增酒兴,大姊千万别擦掉了,让傅某也略亲芳泽。”

  说着要抢杯子,谢晚云忙躲过了道:“不行,那太冒犯先生,让我擦擦干净再奉敬先生。”

  说着在身边掏出一方绢帕,将酒杯四周的唇印都擦掉了,才递给傅玉麟道:“这杯酒我们都喝过了,剩下的半杯就是我们敬先生的,先生可别嫌弃。”

  傅玉麟接杯在手,鼻中已闻到一股香气,令人有点头晕,暗道:“你们好狡猾的手段,把迷药沾在帕于上,利用这个机会才下到酒里,我要是着了你们的道儿,连玉狻猊三个字都该除名了,还当什么天道盟主。”

  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举杯一饮而尽,暗用内力,将这半杯酒压在一边,不让发作,谢晚云见他喝下了这杯酒,脸动喜色道:“先生真是海量,干脆用壶喝吧!”

  傅玉麟道:“因所愿也,不敢请耳,你们都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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