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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但是,海平候的乳泉仍暴露在对方短剑之下,当下也顾不得利害关系,加速下切之势。

  却见袁白萍竟然放弃了稳可刺伤对方的先机,在剑锋明明可以伤着对方时,却又硬生生地撤了回来。

  海平候笑道:“令主人在袁姑娘身上确实下了一番苦心孤诣,你居然能在最危急的时候,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袁白萍冷笑道:“海平候。你不要得意,这一招你并未占先,我若不撤招收势,最多也不过两败俱伤……”

  海平候微笑道:“可是我却认为我在这一招中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

  袁白萍道:“你并没有,两败俱伤也有轻重之分,我最多断腕,而你却有被剑挑破肺腑损命之危,而且……”

  海平候仍是吟吟笑道:“可是,你究竟没有接受两败俱伤的勇气,在心理上说,你已经给我了!”

  袁白萍冷哼道:“你休要强词夺理,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你完全是被动的,你无论在招式上,部位上,或先手权上,你都败了!”

  海平候道:“未必吧!在下方才乳泉完全暴露在你的剑尖之下,在下能够运刀迫你撤招,这是所谓的反败为胜,反败为胜,反败为胜才是真正的胜利!”

  袁白萍粉面一沉,叱道:“海平候,你宝刀的锋利实在比不上你那张利嘴!”

  振腕又攻出一剑,进招十分怪异,似是自上而下,又像是自下而上,既像正挑也像斜划去。

  海平候对她这种怪招,不敢轻易接架,身形先退一步,才用刀撩去,以探对方的虚实!

  此时,袁白萍的招式已走到三分有二,所以海平候的这一刀,刚好由她手下空门劈进。

  袁白萍面上突现喜色,一声冷笑,手中短剑突然往下一沉,挟万钧之势,向海平候手腕削到。

  海平候倏然一惊,立即抽腕回刀……“当!”刀剑相击之声极其轻微!也觉得对手绵绵无力一击之瞬间,海平候复又运腕将刀往上一挑,想将对方的短剑挑飞。

  突然,一股强大无比的反弹劲力产生了,一柄宝刀势将脱手而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海平候立将全身内力真炁聚集握刀的右腕上,才堪堪保住那柄宝刀未曾脱手。

  同时袁白萍皓腕轻轻一抬,青芒闪处,划帛有声,海平候的胸前衣襟处,被划破了一个极细微的十字。

  海平候蓦然想起,前次袁白萍与庄咏芬比剑时,袁白萍也曾露过这一手,至此,海平候已失斗志,垂刀废然而立。

  袁白萍还剑入鞘,朗声道:“海平候,奉主人之命,有几句话要交待于你,你的刀法允称精绝,但火候尚差就凭这点微薄伎俩,望你少说两句为武林除害的大话,多在修罗七式上—下功夫,少抱那股悲天悯人的傻劲,中秋月明之夜,黄河之畔,我主人将与你一晤!”

  袁白萍交待既毕,凤眼一扫酒楼之上,此时已无半个酒客,素手一指乔凤栖道:“当年此徒以假牙暗藏剧毒,企图毒杀陶泽令,可恶复可恨,海公子曾誓言必诛此徒,如今……”

  海平候插口道:“在塞外三凶老巢中,他曾助我一臂,故而……”

  袁白萍一声怒叱,变脸沉声道:“当年主人就可以轻易将此徒除去,为了留给你亲手处理,所以才让其苛活迄今,不料你却视恶为善,认敌作友,而且如此草率,为了你今后的安全,白萍少不得要出手除去这个心机脸恶之徒!”

  海平候也勃然变色道:“袁姑娘,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与乔某人之间有何宿愿,我不愿过问,但你如在想当我之面……”

  袁白萍冷笑道:“海平候!你想阻拦么?败兵之将最好不要谈勇……”

  海平候沉叱道:“住口!海某只因七星山庄惨事,皆因我一念铸成,暗怀愧疚,所以一再相让,你以为我真的不是你的敌手么?”

  袁白萍冷冷笑道:“今非昔比矣!你若往日说这句话,我倒极愿相信,可是今日……”

  海平候受挫于前,受讥于后,无名火高三丈,张目暴叱道:“海某再次求教!”

  话声中移身换位,翻腕拔刀,只听袁白萍轻喝一声:“姑娘无此雅兴!”皓腕一翻,青芒乍射,一把短剑业已架在海平候那只拔刀的右腕上,而海平候的宝刀,却只拔出一半。

  四目相对,片刻默然,在这一瞬间,海平候方始明了,武学之途竟是如此深远,而强弱之分,也是显然的悬殊。

  袁白萍微微一笑,抽腕挥剑!

  海平候沉叹一声,废然地将抽出的一半刀身塞回鞘内,背转身子,面湖而立。

  乔凤栖原先只顾看两人刀剑之战,并未感到袁白萍对自己的态度,及后听说袁白萍要对自己以剑相向,以及看到袁白萍在那柄短剑上的造诣和雄浑的气势,立感毛发傈然。但乔凤栖情知以功力相对,绝非对手,只得求诸心机,当下向袁白萍深深一拜道:“袁姑娘可否容乔某人稍加解释?”

  袁白萍素手一摇道:“不必,对你所作所为,姑娘我知之甚详!”语气绝断,似乎毫无挽转之机!

  乔凤栖暗打寒噤,但面色却极镇定,当下声调平和地道:“姑娘如此说,命乔某人百口难辩,不过……咳!一言以蔽之,各人立场和境遇不同,所以……”

  袁白萍叱道:“好一遍大道理!只惜姑娘我听不进去,姓乔的,你纳命吧!”

  乔凤栖微笑道:“很好!乔某引颈以待,不过,乔某人想问一句话,今天姑娘是为了私怨,还是为了遵令主人而为?”

  袁白萍答道:“姑娘与你毫无宿怨,只是我家主人难容你行迹江湖,早存杀你之意……”

  乔凤栖咦了一声道:“听姑娘之言,你是自作主张?”

  袁白萍冷笑道:“近身侍者,有此主张之权!”

  乔凤栖道:“如我乔某确为万恶不赦之徒,似乎也应让我一睹处我以死的这位判官大人一次……”

  袁白萍回绝道:“不行!我主人岂能随便见你!”

  乔凤栖又道:“最少也要让一聆判令,或一读令主人的手谕!”

  袁白萍短剑一幌道:“一切都不必要,姑娘我的短剑,就是法谕!”

  乔凤栖无一丝惧畏之色,呵呵狂笑道:“姑娘!这那里是什么法谕,分明是在仗技压人,再说……”

  袁白萍冷喝道:“说吧!死前你尚有说话的自由!”

  乔凤栖笑道:“难得姑娘有此容量,只怕此话说出,姑娘会暴跳如雷!”

  贡白萍冷笑道:“姑娘尚不至于如此冲动!”

  乔凤栖点头道:“好,乔某先问一声,令主人是谁?”

  袁白萍两眼圆睁,颇有诧色地问道:“你是明知故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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