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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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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许多思考,只在一瞬间就决定了,不但快,而且肯定。 海平候一念既决,突施煞手,身形暴超,刀展修罗七式的煞着“星闪月明”,顿见一道匹练,万点星光,向靳思齐兜头罩下。 出势疾速,招式紧严,靳思齐猝不及防,凭一双赤手空拳,显然凶多吉少,干脆双目一闭待死。 “嘶嘶”连声后,刀光顿渺,却见靳思齐一件青缎大衫裂成千条,形如飘带,随风而舞。 这一手刀法,的确表露得精彩绝伦,不但力量要揑拿得准,而且手法之快,尤胜过石火电光。 此时,海平候的刀尖已贴在靳思齐的心窝,微微紧压,但未刺入,若是靳思齐轻妄一动,海平候不必挺刀直刺,只消内劲一吐,靳思齐心脉必被震断,就此魂归幽冥,到十殿阎君驾下为臣去了。 海平候威目一展道:“如想活命,快释出花氏六姊妹!” 靳思齐狞笑道:“靳某人早巳说过,一命换六命,尊驾若认为上算,靳某人这条命交给你了。” 海平候怒哼道:“姓靳的,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为了花家六姊妹,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靳思齐冷笑道:“哼!你如想妄开杀戒,不必乱安理由!” “住口!”海平候一声暴喝,手一用力。刀尖立即刺入寸许,厉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你父当年断魂百花山庄,我今天要让你断魂这风月别庄!” 燕容容再次落败,已全,无斗志,拄刀于地,木然而立。 靳思齐回首凄地向凄然的向燕容容望了一眼,冷笑道:“你今天身入风月别庄,就是为了花氏六姊妹而来,我要使你失望而归,你手中宝刀剖开靳某的胸腹大概还没有问题。” 武林中人,真所谓“输命不输名”,靳思齐当然不会因宝刀抵胸的威胁就俯首称臣的。 花氏六姊妹为替海平候查寻身世之谜,几经险阻,此时,海平候为了顾及花氏六姊妹安危,难免情急而燥,偏偏靳思齐视死如归,全不在乎。 是以,海平候怒不可遏,暴叱道:“我本不欲妄造杀孽,你既立意要试一试我宝刀的锋锐,那你休怪我心狠手辣,老实告诉你,杀了你,拆掉你这所庄院,我照样可将花家姊妹寻出来。” 靳思齐哈哈狂笑道:“若让你找到她们,我这条命岂不白白地赔上了,我也老实告诉你,你一辈子也寻不到她们的。” 海平候勃然动怒,沉喝道:“对付你这种万恶不赦的魔徒,只有杀之一途!” 喝声中,腕势一压,就要进刀!…… 蓦然…… “咕咕”一声,那只灰色飞鸽又飞了进来。 灰色飞鸽第三次出现,非但海平候心中暗惊,连靳思齐也颇感意外。 因为这灰色飞鸽两次飞入,均破坏了他的计划,从此飞鸽的灵性看来,毫无疑问的,暗中有异人在为海平候助拳。 一个海平候,自己已然对付不了,再加上一个异人,那自己将一定难逃一死。 靳思齐想到此处,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殊不知这只飞鸽前两次闯入,解救了海平候的危急,但这一次重又飞入,却是为了救靳思齐的性命而来。 飞鸽闯入,海平候立即凝腕收势,仰首注目。 飞鸽此次并未疾速前冲,只是在海平候头上盘旋,然后徐徐停落在海平候握刀的手腕上。 飞鸽嘴里竟然衔着一张长笺! 海平候以左手取下笺条,只见那上面写道:“靳氏门中,只剩此子,素行尚无大恶,只宜薄惩,不可杀之。” 字迹熟悉,墨渍犹新,海平候已然知道是谁写的了。 海平候几乎在这一瞬间,对他母亲的印象突然改观,但一想到袁家庄前院的百余条妄死的人命,不由心中一寒,咬牙格格有声。 但是,海平候却依照了笺上的话,废然抽回宝刀,还入鞘内。 那只飞鸽,也就在海平候抽刀之际,咕咕一声,展翅飞去。 海平候目睹飞鸽消失于窗外后,喟叹一声道:“靳思齐,你不必如此倔傲,靳家只剩你单丁独传……” 靳思齐冷然插口道:“莫非你有何顾忌?” 海平候心情一旦平静下来,不易再受激动,淡淡一笑道:“也许我顾忌,不过我希望你看重你自己的生命。” 靳思齐阴阴一笑道:“你今日不杀我,将来必定后悔!” 海平候摇摇头道:“不!在下做任何事情均不会后悔。” 靳思齐厉色毕露地道:“你一定会后悔,因为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必杀死你!” 海平候一念既决,绝不再考虑这些后果,淡淡一笑道:“也许会有这样一天,不过到那时,你恐怕无必欲置在下于死地之心了!” 燕容容也从旁插口叱道:“绝不!我姓燕的也放不过你!” 海平候仍是淡淡笑道:“姑娘若能想想令尊如今孤单仃伶,也许就会心平气和了!” 语罢掉头穿出大厅。 大厅的左侧,是一片偌大花圃,紫姹红嫣,鲜丽异常,此时约模为辰巳之交,艳阳万道金光,投射在翡翠的嫩叶和五颜六色的花朵上,这片花圃益发显得璀璨夺目,耀眼生辉。 以“风月别庄”的气势看来,靳思齐属下似应有近百男女,但此时却静无人迹,海平候私心暗忖,莫非仆从已闻悉前厅交手主人落败而纷纷走避么? 大天白日,这份宁静是罕见的,也是反常的。 海平候微微加深了惕意,穿花径,越回廊,直奔后园。 突然,海平候目光一掠,瞥见一个微驼老者,正手执钉耙在圃间除草,状甚优闲,对海平候匆匆自身旁掠过,竟然视若无睹。 海平候心中一动,停步伫足,侧首问道:“老人家!你是庄中的园丁么?” 驼老人抬头望了海平候一眼,面容冷漠,毫无反应,复又锄草如故。 海平候心道:莫非这驼老人是个聋者!眉尖一蹙,凑近几步,提高嗓门叫道:“我问你可是庄中的园丁?” 驼老人重又抬头,将海平候上下一打量,用苍老而冰冷的声音道:“年轻人,说话何必如此大的口气!” 海平候心头猛惊,因为方才料定这驼老是个聋者、所以第二次的问话系以内力发出,几可噪耳欲聋,但从驼老人冷漠的神情看来,此老竟然未动容,显然有超逾常人的定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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