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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靳思齐面色一沉,寒声道:“容容!你可不能胡闹,‘风月别庄’的庄门是你自己踏进来的,可不是我靳某人将你强掳而来,当初也曾言明,风月之事乃我家传遗训,你可不能管!”

  燕容容不服气地道:“可是你已承认我是你的妻子……”

  靳思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挪捡道:“那已是对你另眼看待,你不要得陇望蜀,妄图专宠!”

  看神色,燕容容对靳思齐有几分畏惧,满面悻悻然,却未敢吭声,掉头向随行侍女叱道:“还不赶快将这小子抬到后面去!”

  侍女闻声立即走到海平候的身边,拉手的拉手,扯脚的扯脚,虽然这几个使女都是体健力大,可是任你使出吃奶的气力,也无法将海平候挪动一分。

  燕容容不禁看得生气,叱喝道:“无用的东西!几个人还抬不动一个人!”

  侍女之一涨红脸回道:“这个人身体太重了!”

  “退下!”

  燕容容一声娇叱,小蛮靴一跺,箭步上前,右臂往海平候胁下一抄,左臂抄向腿弯,就要将海平候身躯抱起。

  蓦然,靳思齐在一旁扬声呼道:“容容小心,恐怕有诈!”一语未了,蓦见海平候将头一别,一股腥红血箭夺口而出,直射燕容容眉宇之间。

  由于靳思齐的惊告,燕容容已有惕意,遽见血箭射来,疾速无论地将螓首一偏,双手也同时夺力抽退。

  血箭是避过去了,腿弯下的左手也抽了回来,可是右腕却被海平候的左手一把握住。

  原来海平候早已知道酒中有诈,三杯落肚后,即用内力真炁将酒逼于腹内一隅,是以酒力药力均未发生作用。

  方才吐出那股腥红血箭,即是那三杯药酒。

  海平候藉内力将酒射出,不难穿肤透肌,幸好燕容容闪躲得快,若“化力散”药性一入经血,燕容容的武功八成是毁了。

  海平候一招得手,身形一跃而起,嘿嘿笑道:“燕姑娘,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又相逢了!”

  燕容容手腕被扣,内力涣散,面色铁青,气结地道:“落在你手里,还有什么话说!”

  靳思齐被这突来的变化,怔得木立良久,半晌,方清醒过来,飞身前纵,口中厉吼道:“放手!你这把宝刀在我‘风月别庄’中还没有你撒泼的余地!”

  话声中,单臂疾伸,五指箕张,抓向海平候右肩。

  只闻“锵”地一响,金光弧耀,紫金宝刀斜划半弧,一道金光,向靳思齐腕部缠去。

  势疾悉涌,矫若灵蛇。

  但,靳思齐是有来头的人物,手臂迅抽,身形一挫,突又食中二指向海平候腰部电射而到。

  海平候手中的紫金宝刀可谓变化无穷,翻腕沉刀,疾速下切,一道金光又向靳思齐腕部掠到。

  变招之速,刀势之沉,无与伦比。

  靳思齐一套“断魂抓”,已算得上是变化诡谲,招式奥秘,自认出手之速,变招之快,犹如电光石火。

  但与海平候那几招使人莫测高深的刀法一比,似乎相去甚远。

  刀劲凌厉,靳思齐不敢贸进,右臂疾抽,身形横跨三尺,闪到海平候左边。

  然后两手时时电出,手指如十支钢钩般向海平候胸肋之间抓到,指未到,炁已临袭势极锐。

  海平候左手扣着燕容容,无形中影响了步眼身法。

  他本来可以轻易一带,以燕容容的血肉之躯来抵挡那凌厉无比的两抓,但他却不屑如此。

  靳思齐两招厉逾迅雷,疾若闪电,不容犹豫,急切中,腾身而起,在半空中一个旋回,头上足下,反手一刀,向靳思齐两腕倒削而到。

  靳思齐原以为这一袭必定奏功,想不到对方身法怪异,刀法凌厉,如不及时双臂抽退,将难逃断腕之危。

  靳思齐方知江湖传誉,并非子虚,看来这柄宝刀确实有点份量。

  一念之间,靳思齐已决定知难而退,双腕疾抽,飞身飘退三尺。

  靳思齐飞身飘退之际,海平候也就沉身落地,双脚仍是踏在原来那块地方,被扣住腕脉的燕容容,也未被牵动分毫。

  三招精绝的刀法已使靳思齐心生寒意,这一手旷世难觅的轻功,却使靳思齐咋舌不已。

  海平候落地后,一语不发,双目直盯在靳思齐面上。

  靳思齐心情已如汹涌波涛,面上却力持镇地淡淡一笑道:“人言宝刀李平候……”

  “住口!”

  海平候喝断靳思齐的话头,接道:“在下入庄之时,已然通报过姓名,姓海字平候,你休要胡乱易姓!”

  靳思齐眉尖一蹙道:“只听人说过有个宝刀李平候,可没有听说有个什么海平候!”

  海平候明知自己易姓是近日之事,旁人未必尽知。但也不愿多费口舌来解释,于是搪塞着道:“那恐是旁人误传!”

  靳思齐道:“不管是李平候也好,海平候也好,凭尊驾那柄紫金宝刀和几招精绝刀法,谅也不是假冒。”

  海平候鼻中轻哼了一声,未予置答。

  靳思齐故意一皱眉头,连连啧声道:“江湖盛传尊驾是一位行侠仗义的豪杰,但尊驾今日在敝庄弄奸扣人,而且对方为一弱女,传扬开去,岂不贻人笑柄!”

  海平候冷笑道:“在下并未弄奸,只不过将计就计而已!”

  靳思齐状甚泰然,放声笑道:“好一个将计就计,这一点靳某人事先似乎应该想到,只是……”

  海平候淡笑道:“阁下对贵庄的美酒‘三杯倒’太具信心了吧?”

  靳思齐连连摇头道:“那倒不是靳某对那几杯药酒深具信心,只是太过相信了江湖上的传言,认为尊驾是一个坦荡君子,想不到尊驾心机并不弱于靳某,哈哈哈……”

  一阵奚落的笑声,使海平候勃然动怒,沉声叱道:“在下自认与兄台从无瓜葛,又无宿怨,为何要设此圈套?”

  靳思齐用手朝燕容容一指道:“靳某虽与你无仇无怨,但妻仇靳某可不能不管!”

  海平候冷笑道:“你们也算夫妻,是凭媒妁之言,还是凭父母之命?”

  靳思齐微微一怔,瞠目道:“我们两厢情愿,而且也行过大礼。”

  海平候道:“燕容容大逆不孝,破坏祖训,擅逃离家,你不过是收容无家可归的逃女吧了!”

  靳思齐冷笑道:“尊驾身伴六女,又当何讲?”

  海平候猛然想起花氏六姊妹的安危,沉声道:“兄台不提起,我倒忘了,你如不立刻将花氏六姊妹交出,你妻子的一条命町就要毁在我的手里。”

  靳思齐淡然道:“一命抵六命,看看谁划算?”

  燕容容也叱道:“你不要虚声恫吓!谅你也不敢杀我!”

  海平候怒不可遏,咬牙有声,厉喝道:“告诉我她们现在何处?不然你这只手腕难免一断!”

  燕容容目射一股怨毒光芒,沉喝道:“杀了!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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