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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我希望你能够结尽杭需西子湖,那儿的湖光山色,正是栖居像你这样一位绝代佳人的住处!”

  “为什么不要我进入如意坊呢?”

  “你不适合,因为你不是那一类型的人,玉玲跟梅影她们都是抱着行侠济世的胸怀,能安于寂寞淡泊……”

  “你以为你没有那种胸怀?”

  “若兰,不要争这个,一个人矫饰本性,勉强去做另一种人是很痛苦的事,而且并不管用,黄金本来就是用来作饰物的,它之可贵处就在它有炫目的光泽,如果且定要用黄金打成黎锄去耕田,其用不如钢铁,而用钢铁制成钗珥,则较黄金逊色多矣,物各有所长,是为物之性、人也各有所长,是谓人之性…”

  “你好像已经为我安排好了!”

  楚平笑笑一耸肩,朱若兰却不服气地道:“你得说说明白,你怎能知道我一定会接受的y”

  楚平笑道:“说了怕你不痛快。因为我睁开眼睛后,在船上没看见一个侍女,你是一向要人侍候惯的,把她们都打发走了,是不愿意让人看见你侍候别人,我想到了这点,赶紧开口,免得你埋怨我不识好歹!”

  朱若兰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有一种心事被人揭穿的困窘,但随即笑了起来。’‘楚平,若非此时此地,我真想跟你打一架!”

  “所以我才选这个时机,我是个珠宝商,最主要的一门学问,就是揣摩对方的心理,及时讨价,珠宝本身是没有时价的,价格全在顾客对方某些饰物的喜悦,一明珠,我以!一两银子收进,却能千两高价脱出,这么高的盈利,我赚得却一点都不冤枉,因为我卖的并不是珠宝,而是我的本事!”

  朱若兰哼了一声:“我也是你的顾客!”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是以心赚心,以情易情,以燎解换取燎解,这是最公平的交易,占不到便宜就是了。”

  朱若兰终于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在兵刀交中,示威呐喊声中、完成了那番谈话,这恐怕也是从所未有的定情场合。

  正因为他们这种目空一切,视威齐斧镇如不刚的从昏镇住了壮中的人,柏长青与风入松几次想挥手示令攻击都犹豫未能决定,而楚平与朱若兰已经进了壮门。

  两个老怪物对看一眼,显然为他们的豪情所折,一言不发,继续前行,进入一重院落,楚平与朱若兰继续前行,忽然屋中传出一声断喝:“大胆狂徒,居然敢擅闯禁地,来人,围上拿下,如敢拒捕,格杀无论!”

  发话的是一个满面胡须的中年人,风入松与柏长青应声回头,院中四处出闯出了一批人,男女都有。

  楚平一看人数,恰好是八个,哈哈一笑道:“喝,江南八怪都齐了,而且都替人当奴才,阁下的威风不小

  那中年人微微一怔,但没有说话,挥手示令进攻,八件兵器全围而上,威力非同小可,楚平与朱若兰虽然艺高胆大,却也不敢怠慢,连忙挺身应战,院墙外忽然又跳进一批人,为首的是龙千里,哈哈一笑道:“八骏图八怪,这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兄弟,别慌,我们都来了”

  八骏友果然全到了,接踵而至的还有薛小涛与燕玉玲以及海兰竹等三女,人数突然多出了很多!

  那个中年人数上的优势突然转成了劣势,神色微微一变,但他还相当镇定,挥手令八怪退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才沉声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擅人此地,又该当何罪?”

  楚平一笑道:“阁下别拿这种话来唬人,别说这是一片农庄,就是官家的金殿,我要是高兴,也照间不误!”

  那中年人哈笑一声道:“你们闯进大内皇宫,也许罪不至死,但闯进了这个地方,却是死定了!”

  朱若兰淡淡地道:“我倒不知道天下还有比大内禁城更具权威的地方,倒要请教一下。”

  那中年人身笑道:“朱若兰,他们是江湖人,不知道本朝律令,你身为郡主,应该明白的,家父虽为万民之尊,操天下生杀之权,但是还得有个罪名才能杀人,只有这个地方,杀人无须理由的!”

  他亮出了一块腰牌,那是金质的,上面写着几个字,朱若兰看了下,淡淡地道:“这是成祖皇帝永乐爷所颁的厂卫腰牌,到成化先考宗皇帝时,又分设西了,领提骑以捍卫京故,察访吏情以清政风,权威当真不小,你身怀西了首牌,大概就是西了的提骑总提调谷大用了!”

  谷大用险沉沉地一笑道:“不错,咱家正是谷某,郡主对本了的权限知道得很清楚,就该知道厂卫所在之处,即为国中最机密的禁地,即王公亲属,擅入者杀无赦,就是令尊宁王爷来了,也将不免,违者以叛逆论处,郡主,你知道公然叛逆的后果如何,令尊虽然经略七省,恐怕也庇护不了你!”

  朱若兰笑笑道:“谷大用,元时儒人施耐庵先生写一部白话传奇说水浒传,不知你看过没有?”

  谷大用怒道:“朱若兰,你不要岔开话题,本了是在追究你的私闯禁地叛逆重罪!”朱若兰仍是笑道:“想来你一定没看过这部书,所以才有此说,那部书中有一节,说的是太尉高球与禁军教头林冲有隙,设将林冲诱人议讨军机的白虎节堂,也是以擅入禁地的名义去构陷他,结果如何你知道吗?”

  谷大用倒是没看过这部书,因而问道:“结果如何?”

  朱若兰道:“结果没什么,只是把林冲逼反了,上梁山落草为寇,专设乱臣贼子以及贪污吏,王法反而奈何不了他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若兰笑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江湖豪杰,行的是法外之法,朝律对他们是无力约束的,你今天不搬这一套还好说,搬出这一套来,不但唬不了人,反为你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你想这些江湖豪杰们还会放过你,等你出去调集大军来捉他们不成!”

  谷大用脸色变了一变道:“他们不知王法尊严,你却是知道的,他们子然一身,敢亡命以抗法,你却没这个胆子,别祸令尊宁王。”

  朱若兰格格一声轻笑道:“谷大用,你不必费这么大的事,裴王妃中有一大堆的证据,任何一条都足以致家父于死地,我也不必语言,家父果有不臣之心,问题是你们有种敢去抓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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