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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进来了一个侍女装束的女郎,跪在她的面前,朱若兰脸色煞白,冷冷地道:“柳絮!人还有脸来见我,要是靠你来保护,有十条命也不够送的。”

  柳絮垂了头道:“婢子该死,婢子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敢做这种事的

  “你是死人,我早就叫你要防备她,结果你居然会被她在后面制住穴道,你真是越过越回头了。”

  柳絮垂头不敢作声,朱若兰怒道:“更不可原谅的是她在船上暗藏了那么多炸药,你居然会毫不知道幸我下去得快,没让她来得及点上引线,否则我们都逃不过粉身碎骨之灾,你也同一个船房,她在舱板下暗藏炸药,你怎么会毫无知悉的!”柳絮有是低着头,朱若兰道:“你还赖着不起来干吗?难道还是我错怪你了!”

  柳絮这才低声道:“婢子有下情禀报,雅萍在江中还没有死!另外有人接应她,下水追捕她的两名护卫都被杀死了,有两名穿着黑色胶皮水靠的男子挟着他登岸走了!”

  朱若兰霍然站了起来喝道:“什么!居然还有人接应她,你看见了?”

  “是的,婢子伏在船边,看得清清楚楚!”

  “你为什么不追上去,把他截下来。”

  柳絮道:“婢子本来是想如此去做的,可是追到岸上又回头。因为婢子要先回来向郡主禀明……”

  “你真是混球,这么重大的事,你还要回来禀明请示!”

  柳絮道:“雅萍受伤很重,她子追上去是赶得及的,可是她还有接应的人,婢子如果穷追不舍,他们很可以会下手灭口,把雅萍也杀死了,变得死无对证,婢子想,如果要擒下雅萍这个活口,必须先放过她。”

  朱若兰这才点点头道:“也有道理,你想怎么办?”

  柳絮道:“婢子请郡主赐允,派王大姑为助,追踪前去,在百里之内,出其不意,把雅萍生挽回来卜”

  “你有把握吗?”

  “婢子深信有这个把握,如果两天之内,婢子无法达成使命,再回来向郡主一并请罪!”

  朱若兰想了一下,才点头道:“好吧,你马上找到王大姑,把四剑婢带上追下去,倒不必太急,随时跟我保持连系,但是必要留下活口,不得有误。”

  柳絮叩了个头,站起来又下去了。

  朱若兰回头再看看楚平,他已经因为过度的疲弱而睡着了,那口瓷盂中虽然只有几口鲜血,但大部份的黄水也是鲜血为剧毒所化,这半盂之量,差不多是一个人体内半数的血量了,失血这么多,那是任何人都撑不住的。

  朱若兰量量他的胸息,脸上浮起忧色,然后下去吩咐了一阵,再度上来后,就拿了张椅子,坐在床前,船身开始轻轻地移,驶入江心,扬帆而行。

  楚平是被一船药味薰醒的,当他完全清醒时,看见来若兰持着一口精细的瓷碗,把一匙药汗端在他的口前,而他自己的身子,正平倚在朱若兰的怀里。

  乍然四目相对,朱老兰似乎有点扭促,但随即柔声道:“楚公子,你总算醒了,别说话,喝了药再说!”

  楚平只得闭上眼睛,喝了那一碗苦物,等朱若兰把他放下去后,才张开眼睛,看看面前的朱若兰,见她的花容十分憔悴,秀丽的长发竟是蓬乱在头上。

  楚平了口气:“兰姑娘,我昏睡多久了?”

  “三天!两夜三天,足足三十个时辰!”

  他要坐起来,朱若兰伸手把他按住,柔声道:“再躺躺,等刚喝下去的药力行开。”

  “我怎么会昏睡那么久的,我受的伤并不重。”

  “也不算轻,刀口只差半分就到臂盂了,你真是运气!”

  楚平微微一笑道:“那位女杀手的手法利落,认位极准,这半分之关可不是运气!”

  朱若兰微愕道:“是你故意让他刺中的。”

  楚平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故意的,刀锋触体时,我已经有知觉,唯一的办法,只有装作全无知觉,运气控制刀锋的去路,硬逼开了半分,为了这一手,我整整练了十年静坐运气的工夫。”

  “世间还有这一门工夫?”

  “当然有!只是一般人不去注意罢了,这虽是一种消极的工夫,却有意想不到的功用,除了砍下脑袋外,身上没有死穴,没有致命的要害。”

  朱若兰嘘了一口气:“难怪你那天真沉得住气,一刀挨上去半天,居然不声不响,不过也幸亏你稳得住,才没让匕毒匕的毒气内窜,保下了这条命。”

  楚千一笑道:“这也是多心的好处,我挨了一刀后,装作若无其事,不是怕她,而是怕你,如果你那个时候趁机出手,我是万难逃一死的!”

  朱若兰脸上浮起了一层幽怨之色道:“在你心目中,我会是那么一个人吗?”“不是!否则我就不会上你的船了,可是那一刀刺来的时候我不能不那么想,你在对面.对我背后的情形应该看得清楚,你居然若无其事。”

  朱吉兰叹一口气:“这的确是叫我难以辩解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河以如此疏忽,在平时我一直很小心的,即使在睡梦中,我也维持着三分清醒,就是那一天,我居然全无戒心,正因为这缘故,我才没发现那丫头上来。”

  楚平忽然发现船在动,不觉失声道:“船在走了。”

  “是的,正在沿江下行,大概已经快到姑苏了。”

  “有没有跟龙大哥他们取得联系?”

  “没有,我不敢通知他们,而且在躲着他们!”

  “那是为什么,你我不是存心为敌,实话实说好了!”

  朱若兰苦笑道。“你昏迷不睡,没有一个能证明你是伤在别人的手里,这叫我用什么话去解释?”

  “这样不是更糟了吗?他们会追上来的!”

  朱若兰道:“那倒不至于,我已经布下了疑阵,他们要追也只会追到上游去,绝不会往下游来!”

  “官家呢,会不会出事情?”

  “楚平,你又不吃官家的俸禄,管这些干吗?”

  “这是我们此来的目的,怎么可以不管呢?”

  “官家是不会有问题的,刘瑾他们还需要那道抗身符,你不去靠近他,反还少点事,三大邪神就是个例子,雅萍对你下手,恐怕也是为着同样的缘故。”

  楚平默然片刻才叹道:“说得也对,浮生难得几日间,真没想到我会一睡两三天!”

  “那是我在你的药里另外加了昏睡药的关系,那一刀虽然不深,可是毒性存留体内很讨厌,我为你把毒拨了出来,使你失血很多,必须让你好好养两天!”

  楚平望着她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情,也不再忍心说什么了,船又走了一天,终于在薄暮中靠近了门码头。

  楚手摸摸伤口处,居然已经结疤了。忍不住叹口气造:“白獭髓不愧为创圣药,竟然收回得这么快!”

  朱若兰笑笑道:“这也是让你多睡几天的好处,白獭髓必须要在伤者完全不动的情况下,才收口得快。”

  楚平叹道:“可是也把我的骨头快睡得长锈了!”

  朱若兰笑道。“现在我让你动一动去,久闻姑苏胜景甲天下,我还没逛过呢,咱们上岸去玩玩!”

  “虎丘、水包山光都宜于白天玩,现在却……”

  “先活动一下筋骨,明天咱们再逛!”

  楚平是想动动,遂着装下船,朱若兰一身素衣,没带任何人,就这么上了岸,姑苏夜市很熟闹,两人找了家酒搂,点了几味小菜,叫了一壶女儿红,酒菜才端上来,忽听隔坐一位茶老的声音道:“难得一见玉人如许,敬献一杯

  一口酒壶凌空飞来,到了他们头上,忽地停住了,暗中一般轻气逼人,楚平微微一笑,伸出筷子,挟住了壶柄,微微一倾,一道酒泉由壶口流出,刚好往人面前的酒盅,斟满了一杯,才又轻轻抖手,把酒壶又飞回了隔坐的两位老者的桌上。

  那是两名身着旧衣的老者,年龄都在七十上下,长衫飘拂,脸色红润,目光灼灼神气外透,其中一个伸手接住了酒壶,脸上透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

  这口酒壶是他们暗劲掷出,而且一直用内劲在控制中,楚平用筷子挟住壶柄,从容地斟了一杯酒,而且还把酒壶抛了回来,似乎完全不费力,但是却更令他们吃惊销,因为他们的内劲贯注壶上一直没断,而这个壶却似已经脱出了他们暗劲的操纵控制。

  这也就是说楚平所施的劲道,远远地超过他们,所以这老者是凝集了十二成的劲力去接这口锡壶的,那知触手时,壶上连一点力量都没有,他连忙撤功,手指已经陷入壶,里面的酒汗顺手指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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