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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那两名剑客似乎没料到豫让不肯出来,其中一人道:“豫让,你是有名的剑客,不是贪生怕死的懦夫吧?”

  豫让淡淡的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新丧爱侣的伤心丈夫,我只想在这永别之前,多陪她片刻,你们一定容不得我,不妨进来杀我,否则就滚出去。”

  豫让又把门关上,根本不理他们。

  那两名剑客在外面等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慢慢掩近,却得不到一丝声息。其中一个壮着胆,抬脚砰的一声,把门踢开。但他只感到腿上寒风一拂,然后身子一歪,骤失重心地往一边倒去。他的同伴忙扶住他道:“小心点……”

  “我……我的腿断了……”

  他的同伴还不相信,借黯淡的微光一看,地上有条血淋淋的断腿。

  就在那眨眼的光景,屋中的豫让已经一剑斩断了那条踢门的腿,这是什么剑法?

  幸朽还是用腿踢门,假如是他们冲进去呢?

  这家伙简直不敢想了,连忙挟着同伴往外窜去,那条断了腿的剑客却是连哼都不敢哼。

  冲到门口的广场上,被一条人影挡住。

  两个人大吃一惊,拔剑欲刺。

  那人冷冷的道:“蠢才!是我。”

  两人听出了声音,连忙收回剑。

  那人问道:“如何了?”

  “回禀统领,豫让不肯出来。”

  “我听见你们的谈话了,他不出来,你们该进去。”

  “属下等试了几次,他终不肯受激出来。”

  “那就进去逼他出来。”

  “禀统领,属下是这么做了,钱通一脚踢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他一剑斩断了腿。”

  暗中的人影这才发现他的两个部属只有三条腿了,倒是微微一怔,想了一下道:“他的剑艺有如此深了?”

  “禀统领,他施展的已经超越了剑法,钱通断腿时,属下就在旁边,别说不见人影,连剑光都没看见,那已经是神术了。”

  “胡说!是你自己的功夫太差,滚过一边去!”

  这两个人不敢再说,乖乖的退到一边后才开始为伤者裹创伤。

  那位统领等了一下才向屋中道:“豫让,躲在里面没有用的,放英雄一点,出来领死吧!”

  屋中依旧没有回音,这个人似乎有点生气了,厉声道:“豫让,久闻你英雄了得,神剑无敌,老夫才特来斗斗,想不到你竟是个龟缩不出的懦夫,太叫人失望了。豫让,你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屋了!”

  豫让依然不出声。

  那人怀疑的道:“钱通,你们果真看见豫让在里面吗?”

  断了腿的钱通忍住痛道:“绝不会错,统领还听见我们跟他谈话的,再说,属下的一条腿就是他砍的。”

  那个被称为统领的人又思索片刻哈哈笑道:“豫让,你有种,就一直待在那里面,火来!”

  暗中又闪出一人,用火石又拉了火,点燃了一支火炬交给了他。

  火光照出这是一个白发的老者,隼目鹰鼻,脸色红润,毫无老态。

  他穿了一身黑色劲装,给人一种看来就是武功高手的感觉。

  拿着火把,迳自去点向屋角的草垛。

  忽然寒光一闪,那枝火把的火苗被斩断了,飘落在地。

  老者的身手很矫捷,立即锵然拔剑,横身挡住了门口叫道:“豫让出来了,别叫他跑了!”

  四下都有人探身而起,都穿黑色劲装,—手执剑,另外一只手上扬着一枝短棒,晃了几晃后,居然爆出一朵朵的水花,照得四下通明。

  原来那是一种特制的火把,头上有艾绒,点上了火,用罩子套着,只维持一星火苗,要使用时,拔去罩子,迎风一晃,立刻就有火花燃起,烧着了油脂,成为一支火炬,这是在战阵上夜战用的。

  十几支火把,把酒店前面的雪地照得通亮,却看不见人影,一个个都惊问道:“人呢?”

  老者也微现惊色道:“我看见他出来的,怎么一晃就不见了?准是溜了,这没种的家伙!”他向四下看了一下。

  一个人道:“别是又溜回去了。”

  “放屁!他出来之后,老夫立刻封住了门口,他若是溜了回去,老夫岂有不知道的?”

  顿了一顿后才冷笑道:“豫让,老夫不怕你的,你再不现身,老夫继续烧你的屋子,烧你老婆的尸体。”

  他又等了一下,还是没动静,怨声道:“再来一支火把,这次老夫看他如何来阻止?”

  他身边的一名汉子上前将火把交给他,老人道:“你去点火,老夫要等着拦截那个懦夫。”

  那汉子顿了一顿才道:“统领,豫让虽然是懦夫,但是我们明火执仗,登门杀人,还要放火烧死人,成了暴徒了,这儿是河东的面上,恐怕不大好。”

  老者大怒道:“混帐!你居然敢批评老夫了!”

  忽然他觉得不对劲,忙又喝道:“咦!你是谁?”

  他这才发现此人虽然穿了黑衣,却不是自己的部下,这一惊非同小可。等他看清楚了对方后,更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因为那人赫然正是豫让。

  脚下一连退了几步,抖着了门槛,差点跌了下去,连忙伸手扶住了门框。

  豫让冷笑道:“你放心好了,豫某不会做偷偷摸摸不要脸的事,否则刚才靠近你时,拦腰一剑……”

  老者慢慢稳定下来,觉得在自己手下面前,刚才那一阵失态太失面子,恼羞成怒,厉声道:“豫让,老夫是公开登门叫阵的,而且还先派两个部下向你打过招呼,怎么算是偷偷摸摸?”

  豫让冷笑道:“他们悄悄进门,直逼内室,不带一点声音,若非豫某发现了他们,恐怕他们铲下豫某的首级也都不会出声,这叫打招呼吗?”

  老者颇觉难堪,但仍强辩道:“那是两段朽木,你若是被那两个饭桶暗算得手,死得也不冤枉,因为你是有名的剑客,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客——”

  豫让冷冷的道:“豫某不敢当,也从来未自认为是天下第一剑客,倒是两位贵属下,吹得可真神气……”

  老者更觉脸上无光,厉声喝阻道:“豫让,少讲废话,老夫奉谕来收你性命的。”

  豫让笑道:“两位贵属下早巳说过了,预其也听得很明白,用不着你再提一次,只是豫某很怀疑你们的身分,你们当真是赵侯的侍卫吗?”

  “那还假得了?”

  “豫某在晋城也住了一阵子,对宫中的侍卫都照过面,怎么没看过各位呢?”

  老者微笑道:“君侯的侍卫太多了,哪能都被你见到?尤其是老夫所领的这一队,从不在宫中出现,都是在外面担任特别任务,更见不到了。”

  “赵侯会有什么特别任务要剑客去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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