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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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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让道:“经过今天这一战之后,宫中警戒必严,要想混进宫中是不可能的了,再次行事,只有在外面等机会,我想用不到你帮助了。” 大桃道:“不,你更需要我。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需要我为你掩护,为你打听君侯的行踪。” 豫让道:“程通已然伏罪,宫中侍卫也都知道你们姊妹帮助行刺的事,还会把消息告诉你吗?” 大桃笑道:“不必要他们告诉,我自然会知。君侯若有远行,必然会先遣一批人先行,部署警戒事宜。为了掩人耳目起见,这些人都乔装而着民服,在市间巡逡,看见了他们,就可以知道君侯将至,别人极少能认出这批人,但我却每个人都认得。” 豫让道:“你实在不能再挤进这件事来了。” “但我已经介入,也只有干到底,而且除此以外,我也没有别的事好做了。你也明白,第一次参与,我已存必死之心,事情发展到如此,并没有改变什么!” 豫让不禁无语。 小桃说道:“大哥!你任何行动都没办法把我们姊妹撇开了。第一次行动,已经把我们三个人连在一起,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你要远走高飞,我们跟你,你要继续行动,我们帮着你,这有什么好辩的?” 豫让叹了一口气:“大桃,你既然决心要继续参与,刚才又为什么多方盘诘,一定要我说出理由呢?” “还是那句老话,我做事一定要问明白,是不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这样才可以下定决心。” “那只是我的理由,你不必非做不可。” 大桃道:“是的,这件事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一件很大的事。我活着已经感到很没意思了,就必须找一个轰动天下的死法。” 豫让道:“大桃,听你的说话,似乎是在从事一项游戏。” “对我而言,确是如此。很早以前,我已把自己的生命付诸于游戏。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做任何事都很认真,即使是从事游戏,我也会一丝不苟地去做。” 豫让长叹无语。他早已从小桃的口中,对大桃有了相当的了解,知她是个很执拗的人,因此,他也不再去尝试劝阻或拒绝了。 假如他坚持不让她参与,那必然会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她不顾一切,单独一个人去抢先谋刺,那成功的机会自然极其渺茫,而且会豫让的工作更难进行:第二是她会去告密,彻底破坏阻挠豫让的让划。 这两者都是豫让所不愿发生的,因此,除了让她参与之外,可以说没有第二个法子了。何况,大桃的参与还具有很大的帮助,她的人头熟,消息灵通,计划完善,头脑冷静。 第一次安排的谋杀行动,几乎是十全十美万无一失的,之所以未能成功,完全是豫让本身的原因,将最具威力的第一击移开了目标。 再找那样的机会自然更困难了,但豫让相信大桃会找到这样一个机会。 大桃放弃了自己的家住到豫让这边来,其实原本就是她的娘家,只不过她们姊妹都是很懂事的女人,她们尊敬豫让,把他当作了一家之主,绝不使豫让在心里有一丝不愉快或牵强的感觉。 宫中的那一次行刺被襄子压了下去,大家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一次谋刺君侯的行动,自然也没有人认出豫让来。 只有程通一个人处死了,是被秘密处决的。但襄子并不糊涂,他对宫内的人,主要是这些侍卫,仍然说明了理由,以及程通的致死之由。 他对经过的情形,完全了解,说程通先前为得到大桃,与总管陈甫利用职权陷害捕役以求达到目的,而且大桃早已许字他人,程通又利用势力,逼令对方退婚,凡此种种,却为致死之由。 但他既娶大桃后,居然自己的妻子言行思想都不了解,大桃对于他及当政者已是充满了仇恨之心,他居然还将大桃引进宫中来任事,因而才使防备有了疏漏,使刺客有可乘之机,一个身负警戒重任的人,犯了这种疏忽的过失,尤不可恕。 这些事情未经揭发前,那些侍卫都很清楚的,现在经襄子当众宣布,也没有一个人表示不公。他们只是奇怪襄子何以也会如此清楚。 连豫让也感到不解问道:“襄子怎么会知道内情呢?而且那天他立刻将程通收押起来,可见他是早就得知了。” “不错,关于程通欺压我家的种种,君侯早已得知了,杀死的那个小鬼臧兴,小名叫做林儿,是君侯的耳报,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知道,然后密奏君侯,所以对臧兴之死,君侯倒是很难过的。” 豫让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也颇为后悔杀死那孩子,他其实不过是个孩子,只是为了讨好襄子,才想出那些主意,但是在当时,我实在忍不住。” 大桃一笑道:“这个你倒是不必怀疚,君侯对臧兴之死只是难过而已,也认为他该死。” “哦!襄子也认为他该死了?” “是的!他提议以尿来淋浇智伯的遗骸,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襄子怀恨智伯还有个道理,他知没有怀恨的理由,仅为了取悦主上,做出那种激怒鬼神的行为,也十足是个小人,长大后必为佞臣,小人与佞臣在人主之侧而得宠,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 “这个……襄子就不该了,他自己有主见,就不该信小人与佞臣的。” 大桃道:“君侯对此也有个解释。他说君侯虽居高位,不是万能的,也不可能事事前知。他不知道身边的人哪些是君子,哪些是小人,端视各人表现。臧兴死后,君侯仔细地思索他的行为,才发现这种行为演变到后来的可怕,小人多佞,最易致君主于不义。你杀了臧兴,对赵国而言,他是深为感激的。” “这也是襄子当众宣布的?” “是的。他说经此一变后,他自己也要好好检讨一下,一国之君,竟会让自己的百姓帮助外来的刺客行刺,这是他深深引以为戒的憾事,也是他的失德之明征,他以后一定要在抚民、牧民上多下工夫。” 小桃钦敬地道:“他能作如此想,倒是好国君。”大桃点点头。 豫让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立刻道:“你们应该退出刺杀他的行动。” 大桃道:“你一个人是否还继续呢?” 豫让道:“我跟你们不同,我不是赵国人。” 大桃道:“这不是理由。你是燕人,可是你没为燕尽一份力量,你做的事也与燕国无关。” “我已身许智伯,而且答应过智伯了。” 大桃道:“我们也身许于你,而且也答应过你了,你自己不改变,我们自然也不会改变了。” “但是你们对襄子的印象已经改变了。” “你呢?难道没有改变吗?” 豫让无以为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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