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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公孙梧看着朱羽,目光忽然变得很陌生,涩声道:“公子!老朽一臂已残,今后在公子门中已无可效力,请容老朽告辞。”

  朱羽道:“先生怎么忽然想走了?我对先生的恭敬不减,今天迎斗豫让,是先生自己要出来的,可不能怪我。”

  “那当然不怪公子,老朽久闻豫让之名,始终存着一较之念。今天既然有了机会,自是不肯放过的。”

  “先生太过心急了,应该先观察他一下,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先生这一条手臂断得太可惜了。”

  “老朽倒不以为然,老朽仗着那一式铁袖藏刃杀过不少人,内心常感怔仲不安,经常预感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死在剑下,这次伤残一臂,老朽深感侥幸。”

  “不见得,先生断的是藏刃的右臂,左手铁袖,只能防御而已。已无攻击之力,先生当年结仇不少。若是离开了此地,难保就没有仇家会找来。”

  公孙梧一震道:“没有人知道老朽是无影剑客。”

  “以前或许无人得知,今后难说了,至少有两个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公子说的是豫让和莫姬?他们应该不会告诉人的。”

  “这可难说,何况,在这儿也有很多人目睹先生与豫让之战,先生若是走了,也难保他们不说出去。”

  “老朽留在此地,也会有人知道。”

  “可是没有人敢上此地来找先生报仇。”

  公孙梧脸色变得很难看,沉声道:“公子,老朽虽失一臂,相信还有自保之力,若是谁以为老朽是个残废,就可以欺负了,他可以试试看,告辞。”

  他作了一躬,向门外行去。

  朱羽道:“先生怎么说走就走呢?至少也要等我略表心意呀!”

  公孙梧回头道:“不必了,老朽来时也是突然而来,没有通知谁,所以也希望能悄悄地走。”

  “先生的行李藏书呢,那总该带走吧?”

  公孙梧道:“那些东西不是老朽的,老朽无权带走。老朽为公子执役三年?蒙公子厚赐的金帛,都已着人带回家乡购买了田地,此去务农足可赡养余生……”

  朱羽倒是一怔道:“我怎么不知道?先生的家乡在何处?”

  “对不起,这是老朽唯一的秘密,一个学剑的人,与人结仇难免,所以老朽安排了一条退路,亦为避仇之意。今后世上已无老朽这个人,公子自然也不必问了。”

  “三年宾主相处融洽,先生何太绝情!”

  “老朽知道公子用人唯才,老朽一臂已残,对公子已无可效力之处,故而请去。”

  “先生的长才可资借重处仍多,何况我说先生担任的是内宅总管,无须先生动刀抡剑。”

  “内宅职次分明,根本无须总管,老朽唯一可用的是袖中之藏刃而已,老朽之断臂尚在地上,公子研究一下,即知藏刃之秘,老朽留此报公子而全宾主之情,想必也够了,请公子容老朽自去。”

  朱羽微微一震道:“先生如此一说,倒使我不安了。”

  公孙梧继续向前走,但朱羽忽地朝远处做了个看不见的手势,公孙梧才走到一株大树下,忽然树后转出两个佩剑的汉子,一个人叫道:“好啊,公孙先生,原来你就是袖底藏刀的无影剑客,还我兄长的命来!”

  公孙梧一怔道:“苏敬,苏穆,你俩真是活见鬼了。你们是孪生双胞,那来的兄长,再说我从没有杀过一个姓苏的人,几时与你们结仇的?”

  苏敬冷笑道:“我们本来不姓苏,因为父亲早死,长兄被杀,母亲带我们再嫁苏姓,因而才姓苏的。”

  “那……你们原来姓什么?”

  “这个你就不必问了,反正我们的兄长是死于铁袖藏刃之下没有错,今天找到了你,可放不过你了。”

  公孙梧回头看时,朱羽却已进入屋中不见人影了,乃冷笑了一声道:“不管你们所说的是真是假,老朽知道朱羽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开,尤其是参与他机密的人,以前我也为他在暗中截杀过几个想私下离去的心腹,想不到今天却轮到我自己了!”

  苏穆道:“你少胡说,我们是为兄复仇而找上你,与朱公子无关。”

  苏敬也道:“他跟你在一起的,你过来时,他没有跟着过来,我们就堵住你,根本没有见过公子……”

  公孙梧一笑道:“二位,别再说了,越描越黑,老朽干过你们的工作,还会不懂这一套吗?朱羽要除去谁,只要一个手势,何必开口呢?你们动手吧。”

  苏敬见他说开了,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讪然道:“公孙先生,以往多承照料,敝兄弟十分感激,你知道此刻得罪不是我们的本意就好。”

  公孙梧一叹道:“朱羽好客之名闻于天下,但最好是只做一个普通的客人,否则就会很悲哀了,贤昆仲也是知名之士,不想也陷了进来,今后你们是否打算一辈子卖给他了呢?”

  苏穆喝道:“公孙老儿,我们的事你少管,你袖底藏刃,杀人不少,仇家迟早也会找上你的,倒不如成全我们吧!你死在这儿,至少还能落个厚葬。”

  呛然长剑出鞘,苏敬也抢剑攻了上来。公孙梧只剩一条左臂,而且失血很多,体能衰退,但是他在两支长剑的夹攻下,仍然不受威胁,左袖挥动时,飒飒有声,把攻势都化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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