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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众人也查看过四下,毫无异状,当下集中在马厩门口,吕滔道:“咱们这些坐骑,全是千中选一,又久经训练,若不是受伤负痛,断断不会这个德性。”

  张老大肯定地道:“坐骑没有受伤,但却被怪异之物所惊,瞧,小许检查不出任何伤痕!”

  眨眼间小许奔了过来,面上满是迷茫之色,道:“牲口都没受伤,不知被什么物事骇着了。”

  金浪子故作平淡,道:“牲口半夜受惊,乃是常有之事,何须大惊小怪。”

  小许拼命摇头,道:“不,小姐。这儿都是训练过的长程健马,若不是十分古怪可怕的物事,不会把它们骇成这个样子。”

  “那么依你看来,是什么物事呢?”金娘子问。

  ‘积最好讲得有点根据,别离了谱。”

  “小的可说不上来。”

  小许不假思索地应道;‘胆小的知道不是被人骏着。”

  一这话有何根据?”

  白脸膛的蔡育立刻质问,因为金娘子明明叫小许须得有点根据才好说出来。

  “若是有个生人突然出现,或是用长衣裹住头身,作出种种怪状,牲口焉能不大惊骇?”

  “蔡爷这话可没说对啦!”

  小许道:“咱们这些牲口,匹匹都是千中挑一的上驷,又久经训练,胆气极壮。就算有人拿着刀子忽然冒出来,向它们攻击,也不会骇得乱叫。”

  蔡育仍不服气,道:“但要是用衣服布匹之类蒙住全身,作出种种怪状呢?它们能不骇得乱叫么?”

  “一定不会。”

  小许眼中闪过一丝嘲笑轻视的光芒,但一瞬即逝,谁都不曾瞧见。

  “咱们的牲口灵得很,人有人的气味,一嗅便知,谁也别想愚弄它们。”

  以气味来解释群马非是被‘人”愚弄而骏着,实是无懈可击。

  蔡育顿时做声不得,但也感到没有面子而暗生患恨,心想这小子平日笨头笨脑,难得开口说一句话,谁知竟是如此伶牙俐齿,哼,咱们走着瞧,老子迟早狠狠教训你一顿……

  别的人无不折服,军师赛君手张老大张世达说道:“若不是人弄的手脚,那么群马惊扰之故,不是见了鬼物就是见了怪物。”

  他税利地逐一扫视过众人面上,晓得大家已明白他的暗示,又道:“咱们即速回到里面,但走动之时不可散乱。刘飞兄。罗胜兄、梁影兄三位并肩开路。金娘子和小许跟在后面,在下和蔡育见。詹一鸣兄并排押后。”

  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四周的夜风呼啸之声也忽然含有诡异恐怖的味道。

  那眼神特别阴骛的刘二当家这时也无异议,轻轻应一声好,缓步向厩门行去。

  罗胜梁影二人迅即跟上,分占左右两翼。

  第二排是妮娜多姿的金娘子和驾黑精壮的小许。

  第三排是张世达等略略落后跟着。

  虽然没有人掣出兵刃在手,但每个人全都耳目并用,擅长暗器的人不客气,暗暗都准备好,随时随地可以出手突袭。

  出得厩门,强劲的夜风呼啸扑面。

  那前院占地十分宽广,四下黑黝黝一片。

  这一队人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宛如幽灵飘行于黑暗中。

  当他们通过这空旷黑暗的广场时,每一步都教人提心吊胆,人人都认为绝不可能平安无事地回到温暖光亮的厅堂。

  这种预期乃使得他们越来越感到紧张,每一个人都极力睁大双眼耸起耳朵,都希望自己能够在祸事发生前的一刹那及时发觉,以免首当其冲。

  这一队人马居然平安通过黑暗宽广的前院,鱼贯走入屋内。

  只不过紧张情势仍然不曾减轻,到了房舍之内,那黑暗的屋角和门户转弯的地方,似乎更容易隐藏不可捉摸的灾祸。

  里院射出来的灯光这会儿几乎比太阳还温暖得多了,他们迅即涌入厅内,各个暗自透一口大气,大有死里逃生再世为人感。

  大家都不讨论马群受惊之事,各自默默迅快地打坐调息,同时每个人的兵刃都放在手边。

  这么一来,气氛在会心的忌讳和严肃中凝结沉重起来。

  小许躺在墙下,只有他一个人既没有兵刃在手也不曾打坐。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工夫,但竟然不像往日般阖眼便睡,反而觉得浑身不安。

  忍不住睁眼四瞧,但见人人都闭目打坐,心中叫一声怪事,也缓缓坐了起身。

  他当然感觉得出紧张的气氛,可是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想就算有鬼物骇惊了马群,但眼下有这么多的人,个个又都是名家高手,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怕它何来?

  静寂的厅中除了外面传来的风声之外,便只有小许身子扭来挪去的声响。

  他委实被这等古怪的紧张气氛弄得坐不安席,屁股挪来柳去。

  发出籁籁微响。

  本来这等声响根本就低微之极,若在平时真是听也听不见,可是这刻厅内全无声息,一片死寂,这种微弱的声浪可就变得很刺耳了。

  金娘子媚眼一睁,盯视着小许,低低道:“喂,小许,你怎么啦?坐稳一点儿行不行?”

  刘显也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神情比平时更为阴驾可怕,冷冷接口道:“这小子谁是长了暗疮,才坐不稳。我说小许你何不到厅外走动走动,免得打扰我们调息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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