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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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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汉道:“反正是你所订的就是了,现今天下武林各路人物,均已齐集在日观峰上,正在翘首等候,你如若胆怯不去也可以,只是要有一个明白的交代。” 厉斜冷笑道:“我为何要有交代?” 庄稼汉道:“如此轰动的武林大事岂可就此不了厂之?当然要有一个是非黑白的交代才行。” 无名氏接口道:“不错,除非七杀刀传人甘愿被天下武林同道讪笑,作一个虎头蛇尾,言而无信之徒。” 庄稼汉紧跟着又造:“让后世子子孙孙,都知道自认系刀法大家的魔刀门人,曾在泰山之上闹过这么一个窝囊透顶的笑话。”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唱双簧,但所说的却不无道理,须知君子爱名,古今皆然,现今此事不但关系着后斜个人的荣辱,同时也关系到了大屠门的毁誉,万一此事真像俩人所说的在武林中流传下去,世世代代,变成了千古铁案,厉斜对大屠门岂不是罪孽深重?是以这一来沈宇倒不便再说话了。 厉斜似乎也被两人的话所动,只见他略为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你们要我如何才算有所交代?” 无名氏道:“现下可到日观峰去,当着各路朋友的面前说个明白。” 厉斜勃然怒道:“你要我说多少次才听得清楚?我说我不会再到回观峰去。” 无名氏冷冷道:“那你就自己作个交代好了,何必要问我们?”厉斜想了想道:“如若我把我不到日观峰去的理由之一说出来,算不算是有了交代?” 沉默了很久的林峰立即抢先道:“那算是有交代了。” 无名氏瞪了林峰一眼,冷冷道:“不见得,那还要看他所说的理由是否能令大家信服?” 厉斜道:“只要我说出来了,你不信服也得信服。” 无名氏与庄稼汉齐声道:‘你倒说说着?” 厉斜脸色一沉,凌厉的目光盯着无名氏,缓缓道:“普天之下,除了传闻中的爱恨双仙之外,武林之中已无我的敌手,当初重九之约,现今对我已经是无意义和价值,所以我决定不再去日观峰。” 无名氏放哈哈大笑。厉斜沉声道:“你笑什么?” 无名氏收起笑声,却是满脸不屑道:“我笑你这老王卖瓜,目赞自夸,你还不曾和咱们交手,又如何知道咱们不是你的敌手?” 厉斜脸上杀气烧现,冷冷道:“你如不信,现在就可出手试试,又何必要等到日观峰?”说罢猛地往前跨上一步。 无名氏心中一紧,暗中全神戒备,表面上却缓和下来道:“单我们几人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日观峰上此时却是高手云集,我不相信集中众人的力量,还应付不了你一个七杀刀厉斜。” 厉斜冷笑道:“井底之蛙,知道什么?你们虽然人多势众,但仍不过以胡一翼为首是瞻,何不问问你们的首领胡一翼?”说着,忽然提高嗓门,大声叫道:“胡一翼,你的意思作何打算?” 无名氏被叫得一怔,情不自禁地掉过头去看看胡一翼,这一看,心中不由大为发紧。 原来经过这一阵子的耽搁,胡一器已借机调息完毕,看上去脸色红润,似已完全恢复了正常。他不知何时已悄悄地起来,却幽灵似的始终不发一言,只拿一双神光凛凛的眼睛,全神贯注在无名氏和庄稼汉两人的身上。 此时经厉斜大声一叫他变得更为严肃,宛如罩上了一层寒霜,缓缓道:“他说得一点儿不错,刚才事实也已证明我们集三人之力,久经训练,不堪谢夫人一击,但他却能在一举手之间击败了谢夫人,这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七杀刀中至高无上的最后一招。”说到这里,目光忽然落在沈宇的脸上,经道:“世上除了传说中最近曾出现过的爱恨双仙之外,已无人能堪跟厉斜一比。” 无名氏急道:“道长怎能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俗语说宁可杀身成仁,不可输生毁义,我们即使拼他不过,也应该倾力一试。” 胡一翼摇头道:“你说错了,刚巧相反,我们就算拼得过他,此时也已失去了相拼的意义。”无名氏茫然适:“道长这话倒使在下大为不解。” 胡一翼道:“贫道也同样有不解的地方。”无名氏讶然道:“道长有何不解之处?” 胡一翼没有立即回答无名氏的话,却有意无意地用目光飞快地扫了全场一眼。 此时,谢夫人带来的四名护轿大汉,现已只剩三人,不知何时已聚在一块,俱都是神情愕然,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了尘大师虽然止了伤口的血,但仍远远地坐在地上。陈若岚不知何时已动手将谢夫人、谢辰、胡玉真和黑衣女人等人的尸体移在一起,正面对着四具尸体呆呆出神。艾琳则不知何时亦已悄悄地站了起来,她一直就跟神剑胡一翼一样,像幽灵般始终不发一言,但却拿一双令人望而生畏的目光全神贯注地盯在无名氏和庄稼汉两人的身上。 神剑胡一翼匆匆一瞥之间,发觉场中尸体狼籍,血肉横飞,竟是死人比活人还多,而活人当中,除了了尘、陈若岚和三名茫然不知所措的黑衣大汉之外,厉斜、沈宇、林峰、艾琳、病丐,再加上自己,竟似是事先取得了默契,不约而同,各人所站的方位,恰好天衣无缝地将无名氏、庄稼汉和勾魂使者尹珊等三人包围在核心,而且包围得不露半点儿痕迹。 这不由得他心中不暗暗佩服道:“武林精英,尽在此矣。”当下心中更为笃定,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对无名氏道:“贫道大为不解的地方,只不知兄台何以一直坚持要大家跟厉斜相拼?” 无名氏讶然道:“要跟厉斜相拼岂不是武林公意么?而重九日观峰之约岂不也是厉某人他自己亲口所订的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病丐,此时忽然重重地吟了一声,冷冷道:“不错,当初拟议合力围歼七杀刀是出于大家的公意,重九之约也是厉斜本人亲自所订,但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倘若刚才不是厉某人及时出现,你我大家此刻还有命在么?” 无名氏道:“你这话颇令人不敢苟同,固然,厉斜不来,我们可能都已丧生在谢夫人的手上,但俗语说,桥归桥路归路,冤有头债有主,倘若今天我们因为对方的武功高强,就坐令一个满身血腥的人消遥自在,则今后武林的公道何在?人间的正义何在?远的且不去说它,就拿薛家庄枉死的三、四十条人命来说,我们又拿什么去抚慰那许多的哀哀冤魂?” 病丐冷冷一笑,道:“这回你倒说对了。桥归桥路归路,冤有头债有主,但提到薛家庄那冤死的人命,老乞丐我倒免不了要问,为什么那件惨案老乞丐自始至今一直还在怀疑到底是谁干的,而你却就那么有把握的一直咬着厉斜不放?” 无名氏道;“你说得好像我是有意诬赖厉某人了,但你想想看,当初我们进人薛家庄时,那个叫什么王坤的唯一幸存者,他是怎么说给大家听的?” 病丐冷笑道:“我当然记得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他看到一个黑袍戴笠手提长刀的人,但你看……”忽然用手中的断棒遥遥指了指陈若岚旁边的尸体,续道:“那边不是也有一个黑袍戴笠手提长刀的人么?你为何不会想到是她所干的?” 无名氏道:“那是谢夫人的身外化身,可能是要冒充厉斜,但当时她已被你的棒子击成重伤,正在疲于奔命,不可能是她所于。” 病丐故作欣然道:“说得对极了。既不是谢夫人所干,老乞丐我也认为不是厉斜所干,那么是谁心狠手辣,屠杀了三、四十条人命,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呢?” 无名氏奇道:“你这乞丐有什么凭据说不是厉斜干的?” 病丐反问道:“你又有什么凭据说是厉斜干的?” 无名氏道:“玉坤亲眼所见,那还会错了么?” 病丐冷笑道:“王坤所见的只不过是一个像是厉斜的人罢了,可是既有谢夫人冒充厉斜在先,就难保无人再冒充在后,所以光是黑袍戴笠的人并不能说就是厉斜。” 无名氏道:“可是也不能说他绝对不是厉斜。” 病丐冷笑接道:“而你却偏偏一口咬定他就是厉斜?” 神剑胡一翼忽然开口,平静地道:“贫道倒可以说明厉施主与薛家庄的惨案无关。”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莫不感到一怔,盖病丐和无名氏争辩了半天,也无非只能说明厉斜并不一定与那惨案有关而已,但却也不能说是绝对无关,而胡一翼是何等身份的人。此时肯挺身替厉斜说话,必有他不得不说的理由,而说出来后也必定会产生决定性的作用,是以大家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胡一翼的脸上。 无名氏忍不住道:“道长有什么高见,在下等倒想洗耳恭听。”胡一翼缓缓道:“贫道记得两月前客栈前的那一场拼斗,是陈若岚姑娘及时用兰心玉简的无上心法,阻止了贫道等和厉先生同归于尽,当时厉先生虽不能说是落荒而逃,但他和陈姑娘两人行色匆匆却是事实。也可以说,当时厉先生的行动,在不知不觉中一直受到陈姑娘兰心玉简的心法所影响,陈姑娘既然有意要远离咱们,厉大侠自自然然也会有同感。而根据我们到了薛家庄后厉大侠和陈姑娘同时出现的情形看,我们可以相信,由我们从客栈中追踪而出,至半路上遇到身外化身的假厉斜,一直以我们落脚薛家在那一段时间中,他们两人始终是在一起同行。” 沈宇等人不禁点点头,但无名氏却道:“这又如何能证明薛家庄的惨案不是厉斜干的?” 胡一翼道:“陈若岚姑娘修的是佛家无上心法兰心玉简,而且已有惊人的成就,这种心法以纯洁无邪为根,以慈悲仁爱为表,就算厉斜果真有杀人逞威的打算,陈姑娘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即使管不了,也会拂袖而去,绝对不会能容忍厉斜的血腥恶行而继续跟他同行。” 说到这里,陈若岚忽然幽幽道:“你说对啦,我和他一直是跟在你们的后面到薛家庄去的,你们在半路上跟人打架,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无名氏很快道:“既然这样,厉大侠果真是无辜的了”’庄稼汉接道:“管它无辜不无辜,围歼大屠门又不是咱们出的主意,既然大家都不想追究,咱们又何必惹这麻烦,我看算了吧。” 无名氏道:“对,既然大家都不管,我们走吧。” 厉斜冷哼一声,学着刚才无名氏的口气,道:“事到如今,恐怕已由不得你就此一走了之了呢!” 无名氏一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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