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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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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机道:“例如小麟曾拜我为义父,我还送了他不少东西,我要他想想看,为何我要这样做法?” 朱宗潜脑海中泛起那枚金镶翡翠,当时曾把神庙炸毁。心中冷笑一声,忖道:“这暗施毒计,好让师父盘诘师母和麟弟,最后免不了力摔翡翠之举。但他却万万想不到我早就破去他的阴谋毒计了……” 他自然不肯拆穿,以便使他以为还有这一记杀着,因而不会再用别的毒计。 当下冷笑道:“谁希罕你的东西,康前辈也要找你算账哩!” 沈千机微微变色道:“朱宗潜,今日这等情势,颇示出我已无逃生之望。不瞒你说,当日你给我服下的毒药,直到现在,方始发作,我这才知道在药物之道,我比康神农老儿还差得远。我现下功力已削减了一大半,实无一拚之力。因此,我但求痛痛快快死在你刀下,别把我送给康老鬼。如若你答应了,我就自行破去了一个恶毒阴谋。”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阴谋就是我已弄了手脚,可使这附近数十里之内的人畜,在十天内完全死掉……” 朱宗潜心中大吃一鳌,想道:“这沈千机本是何等身份的人物,但当此穷途末路之时,竟也使用这种卑鄙撒赖的手段,这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 但他面上仍然冷静如常,淡淡道:“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一着,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停顿一下,又道:“我心中已有了肯定的答覆,但我却愿意让你猜上一猜。” 沈千机道:“本人虽是无惧于一死,但康老鬼的毒刑却十分难熬,所以迫不得已,使用这等手段。以我想来,你身为当世大侠,自然以这附近数千人命为重,非答应我的要求不可。” 朱宗潜颔首道:“你猜得不错,而我一向以为你不但弑师害友,甚至连朋友之妻也霸占了,焉知你万恶中仍有一善,居然保存了我师娘的贞节,又让我麟弟得以长大成人,家师因而不再坚持手刃于你。我亦可代康前辈作主,只取你性命,不以毒刑相加!现在你可以把毒药自行收回,当然我敢打赌此举必是靠这个酒肆掌柜传播毒力。假如我定要收拾你的话,那很简单,只要囚禁此人,同时火速把康前辈请来,不出七日,已可以消弭此祸了。” 沈千机一听之下,面色灰败,道:“算你厉害,你可把此人的外衣焚毁,此祸自解。” 他深知朱宗潜尚有预防手段,所以不敢打诳,照实供出。 例如朱宗潜可以在焚衣之后,暂不杀他,等过了十天,当真没有中毒之事发生,这才下手。 假如他说的是假话,到时自然免不了无量毒刑了。 朱宗潜向那掌柜道:“你听见了没有?快快脱下衣服,在门外焚毁,绝对不可留下一点布片。” 那掌柜的赶快照做,朱宗潜迫近沈千机,冷峻的道:“今日如此一死,实是已便宜了你啦!” 话声甫歇,挺刀疾劈。 沈千机连人带椅应刀翻跌地上。 朱宗潜凝目望了一会,但见这个一代恶魔,躺在血泊中,动也不动。 他确定沈千机已经毙命,这才迅即离开,也不去管那还在焚衣的掌柜,一迳奔回酒肆,取回马匹。 乡人们俱都怕事,人人躲了起来。 他也不管安顺的首,上马扬长而去。 一路上那头雪再也不下地了,一味睡觉。 不知内情之人,定必以为这是一只懒猫。 回到洛阳,已是十二天以后的事。 所有的人,都齐聚在康神农那儿,等他等得十分焦急,因为翌日就是中秋节,由于冰宫溃败之事,至今尚是高度机密,因此东厂方面,已在郊外备妥了地方,龙门队诸人,无不知道。 朱宗潜这一回来,大家的兴奋欢慰,难以形容。 这一夜朱宗潜只和褚玉钏讲了不到二十句话,便忙于准备明日对付东厂之事。 他乃是故意拖延到今日才抵达洛阳,否则早在两三日以前就可以赶回来了。 翌日早晨,郊外一座背山临水的庄园内,那春梦小姐率了四婢,到园子里巡视。 只见那一大片碧油油的绿草地上,有些劲装大汉们正在摆设几椅以及兵器架等物。 她方在瞧时,一群人从屋子里出来。 春梦小姐转眼望去,但见当先一人,身披长袍,虽是实无华,但方面阔口,自然而然具有一种赫赫的威仪。 这人自然就是她的师兄武瞻了,他在一群武林高手簇拥之下,到后园来巡视场地。然而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一丝寂寞。 当他见到春梦小姐之后,这一丝寂寞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加浓。 春梦小姐看在眼中,突然间觉得他十分可怜。 她暗自忖道:“武师兄一世英雄惯了的人,权柄在手,已历多年。但他仍然抑郁失意,因为我已不属他了,这是他心中很明白的事。或者正因我已不属于他,所以他才对我的去留,特别介意吧?” 武瞻听取了一些手下人的报告之后,突然间向春梦小姐道:“师妹,你在想什么事?如若是愚兄办得到的,不妨告诉我,我可为你作主。” 他在此时忽然提出这个话题,显而易见的情势已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假如春梦小姐要嫁给朱宗潜,她在今日的集会中,自须有个切实的取舍态度。 今日的约会,虽然是中原武林联合起来,对付冰宫,可是结局如是中原获胜,则外侮已除,便轮到内哄了。 这时春梦小姐的去留,实是东厂方面成败的一大关键。 武瞻有见及此,不得不设词先行探询明白。 春梦小姐听了他的话,又是一阵感触,忖道:“师兄以往一向都受我敬仰,他的话我只有服从的份儿。但如今他却得看我的态度,以定决策。可见得天下之事,盛衰兴替,原是没有准则的。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人生就是如此。”她因为生出了怜悯之心,这时不但不看小了武瞻,反而感到心软得很,但觉自己前些日子,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果然没有做错。 她缓缓道:“我的心事你应该知道的,最主要的当然莫过于如何应付冰宫了!其次,我很为你和朱宗潜担心。” 她说到后面这两句,已压低声音,别人无从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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