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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柳真人从一个巨大的铁柜中取出一个朱漆木盒,体积很小,同时又在几个玉瓶之中,选取其一。

  他把这两物交付欧大先生,郑重地道:“这朱漆木盒之内,便是本派三宝之一紫云丹秘方,除了一影大师之外,万万不可让任何人过目。如若落在别人手中,本派的上乘内家心法,从此□露,定难再领袖武林内家各派了。另外这个玉瓶,乃是本派珍藏了百年之久的“百龄红花”,数量虽少,却珍贵无比,亦是万万不能失落的重宝。”

  他停歇一下,才又道:“本座相信你此行必有风险,因此之故,必须暗中另行派人护送。由于你深悉江湖形势,可自行挑选一位长老,再选三五个精明能干的弟子,权充护法。想来诸位长老亦不致畏劳推辞。”

  欧大先生俯首道谢,他口中说看道谢之言,心中却飞快转动,把四位长老想了一遍,得到一个结论,正是护法最佳人选。”,一切决定之后,欧、毕二人辞出,到了外面,毕玄通向欧大先生道:“小弟承蒙师兄瞧得起,托以重任,实是既惭愧,又战兢,敢不肝脑涂地,竭力以赴。”

  欧大先生肃然道:。

  “师弟好说了。此行凶险逾恒,祸福难料,愚兄心中揣揣,只不知师弟可有奇谋好计没有?”

  毕玄通道:“小弟窃以为此行万万不可墨守成规,最好师兄把那秘方宝盒,交托小弟。此举敢说无人测想得到,即使机警狭猾如沈千机,亦断难发觉。”

  欧大先生沉吟一下,才道:“师弟此计果然寓奇特于平淡,尤其是咱们武当派,一向拘谨固执。”

  他立即取出朱漆木盒,交给对方,又道:“万一愚兄为仇敌所阻,师弟切勿把时间浪费在援助之上,定须从速间道急行,赶赴洛阳为要。”

  毕玄通道:“小弟定当小心权衡利害,务期不负师兄所托。小弟打算率领白木等五徒同行,师兄尊意如何?”

  欧大先生道:“他们是你亲自训练教诲出来的人,自然是他们同行,方可得如臂使指之妙。事不宜迟,愚兄先走一步,你们可速速跟来。”

  不久以后,欧大先生一骑如飞,向东北疾驰。他所采的路线,是渡汉水沿官道直奔南阳,再经宝丰折向西北,越汝州抵洛阳。全程皆是通达大道,只有过汝州后的一段路,地势高起,崎岖荒凉,险要甚多。

  毕玄通等六人则是翻山越岭,抄近路处处争先。这等行程,自然十分辛劳,但为了保持机密起,非如此不可。他们都深信若有问题,当要在汝州到白沙这一段路程中。是以全速疾赶,并不观察路上情形。

  翌日下午,欧大先生总算赶到了汝州,但跨下的骏马,已经疲不能与,非得换过坐骑不可了。即使武功高如欧大先生,但经过这将近两日一夜之久的不停疾驰,也疲乏之极。全身皆是尘土,极须沐浴休息。但最后期限就在日落时分,只余下一个时辰左右。他不但定须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赶到洛阳。还要极力争取一点剩余时间,以便一影大师得以参研紫云丹秘方之后,开出配方,煮药施救。因此,倘目下正是片刻必争,是以强拖倦躯,在一个属于武当派的人家中,换了一匹坐骑,再度疾驰。出了府城,西行驰抵临汝镇,再斜折向北。打这儿开始,俱是荒凉旷野,地势渐高,不见人烟。

  欧大先生一面催马紧赶,一面忖道:“假如沈千机等人在这一节路上守候,我疲乏之余,实是难有一拚之力。但即使如此、毕师弟仍然可望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抵洛阳。”

  他边想边驰,已走了十余里路。纵目四望,但见四下丘陵起伏,身处其中,简直没有法子见到数丈外的景物,尽被层崖断壁隔住目光。

  忽然听到前面隐隐传来车马之声,他早已注意到路上的蹄痕车辙乃是刚印上不久的,这时便知自己已追上这一小队车马。转过山崖,果然见到两辆大车,还有五骑簇拥,向前缓行。这一帮人马,一望而知乃是几个客商结伴而行,其中有两个剽悍大汉,定是保暗镖的镖客。

  双方相距只有数丈,欧大先生一出现,这批车马立时加快速度,向前驰驶·但欧大先生匹马轻骑,自然比他们快得多,不一会工夫,已迫近这批车马。

  他急急穿越过这帮客商,继续迅驰,居然并无事故。地出数里,前面山坳,突然转出四骑,乃是三男一女。

  欧大先生目光到处,心中倒抽一口冷气,暗念:这些魔头们怎的全部都到了此地?以他们如此强大的实力,莫说自己日下已经疲乏之极,即使不然,亦难有闯过之望。

  双方霎时已迫近,相距不过丈许。欧大先生方自勒住坐骑,对面四骑有一人突出同侪,冷冷道:“欧兄可还认得兄弟?”

  此人面白无须,五官清秀,年约四旬左右,身披长衫,看来甚是斯文,但双眼却射出阴毒迫人的光芒。

  欧大先生道:“黑龙头沈千机威名赫赫,天下有谁不知?”

  他目光转到其余三人面上,又道:“这三位都非等闲人物,虽然是初次见面,却也不劳沈兄引见了。”

  沈千机颌首道:“好,闲话少说,欧兄从武当山上带了什么物事赶来?”

  欧大先生道:“沈兄认为兄弟会告诉你们?”

  沈千机道:“那也说不定,假如欧兄晓得两天前,我们曾经擒下了少林法音和尚,却又让他安然回去,连同他所购的药材,也完全还给他,或者就肯坦白赐告了。”

  欧大先生大是迷惑,但不等他开口,沈千机又道:“只因兄弟略通医药之道,一望之下,已知一影大师连配方也未曾钻研得通,何况又缺了一味主药,决难挽救朱宗潜性命。”

  欧大先生瞠目道:“听沈兄的口气,果然精通此道。兄弟也不必相瞒,这次返山,求取了一点药物,便急急赶回。”

  沈千机道:“那一定是苏鲁池边出产的百岁红花了。”

  欧大先生见他果然厉害,一口叫出了百岁红花的名称,知道多说也是徒然,只好答道:“正是此物。”

  沈千机仰天一笑,道:“兄弟有一句腑肺之言,只不知欧兄肯不肯相信?”

  欧大先生道:“沈兄尚未说出,教兄弟如何晓得?”

  沈千机道:“兄弟想向欧兄借观这百岁红花,但决不毁损或是占为己有。”

  欧大先生不禁莞尔而笑,道:“沈兄这话实是令兄弟感到难以置信,假如沈兄纯粹只为了见识此药,那也得等到以后,兄弟专诚带一点给沈兄瞧瞧。”

  沈千机道:“兄弟不敢怪欧兄不予置信,但兄弟又极不欲与武当派结下深仇,在这等情况之下,倒是教兄弟有左右为难之感了。”

  他的话已暗示定要取那百岁红花一瞧,但却不愿因此而杀死了欧大先生,是以不易解决。

  安顺发出和蔼悦耳的笑声,道:“沈兄日下这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以兄弟看来,要解决这件事,何难之有。”

  沈千机大喜道:“敢请安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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