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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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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朱宗潜相隔达三文以上,加上外面风雨雷电,一直不停,决计听不到朱宗潜两人对话之声。 春梦小姐沉吟一下,道:“听起来你好像未曾观察出这一点线索,然而你却能抵御我的‘销魂手’,难道说你未修习过迷魂摄心功夫之人,竟能抵受得住我的销魂手么?” 朱宗潜何等聪明,一听而知,她曾经裸露出来的玉手,竟是一种迷魂奇功,名叫“销魂手”。 无怪一望之下,便自心旌摇摇,神魂欲飞。 如若不是这口“天王刀”竟有镇心定魄的奇异力量,目下情势如何演变,殊难测度了。 他冷哂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销魂手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曾修习过一种坚心忍性的功夫,当时的艰苦实是难以形容。是以当今之世,不论是人是物,欲想摇动我的心志,那简直是梦想。” 春梦小姐道:“这就是了,只因那两个白衣人分明受过某种控制心神的迹象。你如是修习过迷魂摄心之术的人,自应瞧出。但既然你只是修习过坚心忍性之术,那就难怪你瞧不出他们这等迹象了。”她略一沉吟,又道:“天下间尽多懂得这一类迷魂摄心之术的人,这等近乎诡邪的功夫,门派极多,各有秘传。心术不端之士,往往藉此术而行恶作孽。说到外面这一对白衣男女,他们年纪已不小,受术迹象几乎已瞧不出来。由此可知这施术之人,定必万分高明。” 朱宗潜问道:“假如咱们擒下其中一人,你可有法子解去他们心神中所受的禁制么?” 春梦小姐道:“没有把握,唉!这施术之人既然能禁制武林中的好手,则他本身定然也精通武功,只不知此人是谁?竟然是咱们一大劲敌。” 朱宗潜放开手,道:“你如想查明此事,不妨出去问问他们。” 春梦小姐挺身站起,因为她是一直斜靠在他身上,同时伸手要推开门户,以便出去。 那知朱宗潜突然间猿臂一伸,把她拦腰抱住。春梦小姐只觉脑中轰一声,全身发软,跌入他怀中。 朱宗潜紧紧抱住她,脚下迅快横移两尺,站在门后,春梦小姐娇躯微动,似是要向他说话。 朱宗潜连忙低下头去,无巧不巧,正好碰上她的红唇。 登时四片嘴唇热烈地印在一起,如胶似漆,难以分开。 良久,朱宗潜猛可抬起头,恢复了理智。弯身把眼睛凑在门洞上,向外窥望出去。春梦小姐轻轻一叹,心想:“他居然忘不了外面的人,可知他不曾十分把刚才定情一吻,放在心上……” 朱宗潜健臂一紧,使她全身都偎贴在他怀中。 春梦小姐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如此搂抱,但觉滋味销魂,春情蚀骨,恨不得化作一滩泥土。 又恨不得他做出更粗野的动作,她将极乐意承受一切,决不后悔。 但朱宗潜并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动作,回过头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外面已经多出三个人,两个白衣服,一个身穿黑袍戴着斗笠,我可认不出是何路数。” 两人耳语之时,面颊相贴,耳鬓撕磨。春梦小姐心驰神醉,昏昏迷迷,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朱宗潜拥抱着这末一具胴体,鼻中不断的嗅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自不免心旌摇荡,实是舍不得放手。 霎时间但觉她腻滑的脸蛋炙热如火,使他宛如抱住一团火焰一般。他自然觉察出对方这种迷醉销魂的反应。 心头突然生出一丝报复似的快意,觉得不妨恣意放肆一点…… 电光不时闪耀,照出了门后这一对年青男女紧紧搂抱在一起的景象。 而那呼啸风雨以及隆隆雷鸣,则淹没了他们的哼唧低语之声。 猛然间一个霹雳劈在极近之处,只震得墙摇瓦颤。 朱宗潜突然惊醒,抬头离开她香暖的朱唇,情绪迅即冷静下来,退后一步,再凑在门洞向外面望去。 那春梦小姐发出缠绵动人的呻吟声。 上前一步,又偎贴在他身上。她忽然吃一惊,原来她感到好像抱在冰块上,使她打个冷颤。朱宗潜仍然向外面窥看。 全然没发觉身边之人,业已大生变化。到他发觉之时,已经是穴道被制,全身失去气力。 若不是她抓住他的胳臂不放,定必向前栽跌,碰在门上。 他既不能动弹,亦不能说话,因此只能在心中猜测她何以忽然翻脸无情,向自己出手? 这刻他真是说不出的后悔,暗暗赌咒假如还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不肯轻易放过,更不会如此疏忽大意。 春梦小姐凝望着他的侧面,虽是在黑暗中,但因相距得近,兼且木门上的破洞有光线透入,是以瞧得十分清楚。 她的智慧比之平日简直有霄壤之别,只因为她胸中尽是情焰妒火在焚烧着,全然找不到一点理智。 大凡女孩子跌落情网之中,激发了真情,纵然是聪慧绝世如春梦小姐,仍然会像一般的女孩子,嫉妒、多疑、易怒和不冷静。 当她感到朱宗潜好像是冰块之时,便不由自主的暗想:“他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他只不过是感到无聊,才将我消遣玩弄罢了!他心中当然另有情人,如褚玉钏、冰宫雪女……” 这么一想,妒火直冲云霄,登时恢复了气力,出手扣住他的脉穴。 现在这个玩弄自己的男人,已在掌握之中。她可以随心所欲处置他,立刻杀死也行,回去用毒刑磨折他慢慢的死去也行。 她心中一时狂乱之极,一时又伤感得欲哭无泪。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外面风雨早已停歇,雷电匿迹。 一轮皓月高悬天中,群峦众岭在柔和皎洁的月色下,宁谧而明亮。 一阵步声纷沓传来,不久就到了山神庙前,一个洪亮凶狞的声音道:“咦!这儿竟有灯光。” 春梦小姐不用瞧看,也听得出这口音正是铜面凶神佟长白。由此即可推知佟长白一起走来的纷沓步声,必是一影大师、欧大先生等人无疑。 庙门砰的一声被佟长白踢开,人人都小心戒备,向庙内望去。 但见一盏风灯搁在供桌上,一个黑衣人头戴竹笠,盘膝坐在供桌前面的地上,面向供桌上的神龛。 他在左右两侧,各有个一白衣老者趺坐,他们却是面向庙门。此外,还有两个中年白衣人,一男一女。 大概是听到声嫌邙跃了起身,分立两旁,凝目打量来人。 这几个人形迹诡异,态度也很古怪。 竟没有一个人开口作声,当中背向庙门趺坐的黑衣人,更是头也不回,坐在那儿像个死人一般。 佟长白提起长腿,正要跨步入内,那法音大师伸手拉住他,低声道:“等一等,这些人古怪得紧。” 佟长白果然停住跨出的脚步,口中却道:“一定是那妞儿的人,咱们进去一一拿下,再一审问便可知道。” 欧大先生拉了众人后退,低声商议。 这些人个个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一望而知这山神庙内诡异古怪,是以都不肯轻举妄动。 众人商议了一阵,都猜测不透内中有何古怪。佟长白道:“咱先进去瞧瞧,你们在外面看看。” 说罢,迈开大步,直闯入庙。 佟长白庞大的身形,带起一股劲风,殿内的几个人衣袂飘飞。这四个穿白衣服的三男一女,都睁眼打量他。 佟长白道:“这儿好舒服啊,几位从那儿来的?” 四个白衣人都缄默不语,静静地注视着他。佟长白凶睛落在那个站着的中年人面上,狞声道:“喂!你听见没有?” 对方屹立如故,亦不回答。佟长白暴跳如雷,迈步迫近去,看他的意思竟是要出手杀人那中年人面色终于微微变了一下,横移数尺,刷一声掣出长刀。佟长白仰天狂笑数声,道:“原来你识得咱佟长白之名。” 要知他外表凶猛狞恶,加上一些暴跳咆哮的动作,往往使人以为他是全无心机,一味凶恶之辈。 殊不知他既能名列“三凶两恶”之列,岂是侥幸可得?自然是凶暴狡诈兼而有之。刚才他就是利用自己的特别形相,极力威胁。 对方如若是听闻过他凶名之人,定然不敢大意,加以戒备。 那中年人哼了一声,道:“佟长白你的凶名虽着,但若想在此地撒野横行,那是自讨苦吃,这话信不信由你。” 佟长白道:“笑话,我老佟爱在什么地方撒野横行,谁也管不了,你是谁?” 那中年人缓缓道:“兄弟邓敖,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佟兄有何见教?” 佟长白也横移数步,提起钉锤,厉声道:“咱先瞧瞧你有没有跟我讲话的资格?” 健腕一翻,那枚钉锤呜一声飞起,迅疾砸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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