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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井温道:“这也行,我且喝问那个老匹夫的真面目,看他们有何反应?”

  当下等褚玉钏退入洞内之后,才朗声一笑,道:“尊驾可是九指翁袁负么?何故藏头缩尾,故作神?”

  那白发老人立刻转眼望着他,目光森厉,冷冷道:“好眼力,足下是谁?”

  井温沉吟一下,迅快忖道:“他竟然不知我是谁,难道并非冲着我来的?”

  当然这个想法太无稽了,教任何人也难以置信。

  当下仰天冷笑了一阵,道:“在下外号是护花使者,只不知袁老兄以及一些名家高手,紧紧跟蹑着在下,有何用意?”

  九指翁袁负冷笑一声,道:“好狂妄的小子,竟以为老夫等人是找你的?虽然你刚才退入洞中的一下身法,颇见功力,但还不放在老夫眼中。还有就是你居然敢与老夫称兄道弟,哼、哼!即使是你师父在此,恐怕也得尊称老夫一声前辈呢!”

  井温微微一哂,没有开腔。他晓得对方见他只有三匹旬年纪,是以把他当酌瘁辈。

  这原是不必争论之事,在武林之中,即使辈份很低,但只要武功高强,一样受人尊敬。

  倚老卖老之举,适见无聊而已。

  他最惊讶的是对方居然并非冲着自己来的,那么敢莫是专诚加害褚玉钏?

  如若这样,则今日这一扬架更是非打不可,甚至比之冲着自己来更为凶险。

  他徐徐道:“那么恕在下误会了,只不知负老打算对付什么人呢?”

  袁负听他改口称自己为“负老”,颜色稍霁。但口气仍然冰冰冷冷,毫无商量馀地说道:“老夫有意带褚姑娘去一处地方。”

  井温平生从没有如此忍气吞声过,他为了褚玉钏眼下的安全着想,又为了她将来打算,其势不能得罪他们。

  当下道:“负老乃是武林名家,褚姑娘却是阀阅门第,与江湖全无瓜葛,何以负老找到她头上?

  本来以负老的声名,褚姑娘又是冯天保前辈的亲戚,随您走一趟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在下既然陪她出来,自应确知内情,始能放心,也有一个交代,负老您说是也不是?”

  九指翁袁负沉吟一下,突然面色一沉,冷冷道:“无论你怎样说,此事都与你无干。老夫劝你还是趁早走开的好,免得自讨苦吃。”

  井温一听而知对方老练异常,决计问不出什么头绪,况且自己提起冯天保名头之时,彷佛见到他咀角微现冷笑。

  可见得他不但不把冯天保放在心上,甚至可能与冯天保有关。

  这样说来,他今日已难善罢干休。假如挺身架梁,能将这一档子事移到自己身上,也不负褚玉钏的青眼相加。

  心意一决,当即放出骄狂之态,仰天傲笑数声。他原是狂傲横行之人,这等态度,正是他擅长习见的举止。

  九捐翁袁负气得直瞪眼睛,白发乱飘。

  井温诮声喝道:“好一个不知进退的糟老头,敢情以为大爷怕你,有木事先收拾了大爷,再谈别的。”

  他鼻孔中嗤了一声,又道:“拳脚兵刃,任凭挑选,糟老头儿,你说吧,可别怯场啊!”

  这几句话比泼妇骂街还要刻薄恶毒得多。

  袁负只气得哇哇大叫,招手道:“小子,来,老夫以一双肉掌,让你使用兵刃,今日非宰了你小子不可。”

  井温哼一声,亮出长剑,这时三条人影纵上山坡,但见这三人有两个是劲装疾服的大汉,带着长刀。

  另一个却是个衣饰华美,神态傲岸,宛如达官贵人的老者,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井温可就不知不觉地退了四五步,护住洞口。耳中忽听褚玉钏道:“那一个老的就是紫金环戈远了。”

  井温大感惊诧,其原因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紫金环戈远,非是等闲人物。

  另一方面亦因褚玉钏居然识得这些久未出世的高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他这刻可不暇询问褚玉钏怎会识得这些人,抖丹田仰天大笑数声,笑声中含蕴着极强劲的内力,顿时使得袁、戈二人刮目相看。

  井温笑声一收,便厉声道:“袁老儿,你的算盘打错啦,敢情你一再以言语相激,竟是想我暴怒出手,因而你得以把我缠住,由别人去对付褚姑娘。嘿、嘿!假如你们不知我是什么人的话,凭你与戈远这等身份,焉会如此小题大做,一直追踪到此处还不说,尚且施展诡计方肯下手?”

  他又发出一阵嘿嘿冷笑,接着道:“这一猜准没有错,看来你们对我丹青客井温还是不敢太於大意呢!”

  他一开口又叫出戈远的姓名,这一着极为厉害。

  瓣远一抖包袱,亮出他那对仗以成名的紫金环,沉声道:“想不到袁兄与我隐遁多年,江湖上仍然有人认得。袁兄,这真有点眼力,不可掉以轻心。”

  九指翁袁负哂道:“虽然眼力甚高,无奈今日人孤势单,谅他没有什么作为。不过……”

  他沉吟一下,才道:“不过咱们此来目标并不在他,若然他肯乖乖交出那个女孩子,这场吧戈就可以避免了。”

  井温阴森森地站在那儿,既不移动,亦不开口。

  瓣远双环自行一碰,发出呛一阵脆响,道:“今日定难善罢干休,咱们还是动手吧!”

  他们一同举步,同井温迫去。

  褚玉钏突然在井温背后出现,高声问道:“我要请问一声,你们两位为何找上了我?打算怎么样?”

  袁、戈二人俱是阅历经验都十分丰富的老江湖,一听此言,便发觉有可乘之机。假如她愿意跟他们走,则井温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这一来可以省去这场拚斗,老实说,他们成名已久,即使杀死了井温,也不会增添声名,而井温功力精深,非是易与之辈,这等凶杀拚命之事,自是能免则免。

  袁负首先说道:“你是个女孩儿家,不懂武功,我们决不会伤害你。这次找你,只不过要你去做个证人,以便了却一宗重大公案而已。”

  瓣远接口道:“袁兄这话千真万确,褚姑娘无妨相信,跟我们走一趟。”

  褚玉钏道:“什么公案?我也有证人的资格?”

  袁负道:“内情可不便向姑娘露,怎么样?跟我们走可好?”

  井温努力寻思,但这件突如其来之事,全无半点线索,所以毫无办法推测内情。

  不过以他丰富的江湖经验,却感觉出对方实在不怀好意。

  褚玉钏道:“你们可不可以退远一些,让我和井先生商量一下?”

  袁、戈二人都同意了,返到坡下,彼此都瞧不见。

  褚玉钏低声向井温道:“我看还是跟他们走一趟,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好不好?”

  井温沉重地道:“我虽是测度不出他们的用心,不过却感觉得出他们实是不怀好意。本来若然单单是对付你的话,只须派两个人就办得到。现下袁、戈二人亲自出马。可见得他们查悉我的底细,为了定要达到目的,所以他们亲自赶来?必要时可以把我拚掉。情势如此严重,你万万不可落在他们手中,受他们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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