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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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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慎言忖道:“原来朱宗潜怀疑那九指翁袁负和紫金环戈远是被符直勾来的,然则这些人有何图谋?何以东厂高手竟要牵涉到江湖是非之中? 难道说官家深恐我们这些人结成一股力量,事先要从中搅散?这个想法并非不通,但可能性不大。” 他的思路很快的在龙门队每个人身上转了一趟,终於发觉最有问题的共有两人,一是自己,二是朱宗潜。 他自己是由於这银衣帮的势力扩大,两堂八坛之中,巳拥有四位以上的一流高手。而且最近有几件事发生,俱与官方有关。这几件事性质差不多,都是发生了大案子,官方无法可施,最后求到银衣帮协助,方能侦破。这等事表面上是立功,其实已触官方大忌,因此,由拥有最高权力,样样事情都管的东厂出头,设法打击银衣帮,大有可能。 不过此起朱宗潜这个神秘而又厉害的人,银衣帮之患,在东厂眼中,恐怕还比不上朱宗潜呢!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谁在背后支持他?若无人支持,他的钱财从何而来?他为何晓得符直是金豹级人物?为何会想到那些隐迹高手的出现,与符直有关? 错非是欧阳慎言这种练达之士,绝难考虑得如此精细周详。而且换了别人,这刻一定沉不住气了。 朱宗潜也用心思索了好一会,才向欧阳慎言说道:“在下或者就是符直欲得之人,但如若是这样,问题可就简单得多了,假如他们要对付整个龙门队,免得这些人或明或暗的帮助贵帮,这一来牵涉就大了,唯一可行之路,便是先下手为强,把东厂的主脑人物杀死。” 欧阳慎言不禁微凛道:“你晓得主脑是谁么?” 朱宗潜道:“表面上是司礼监掌管东厂,其实东厂之内,分为若干部门,其中主持对付江湖上的武林人物这个部门,不知是谁。据我所知,东厂中金豹级的高手都归他管制,亦是由他一手网罗的。因此,此人一除,武林即可免去一个隐伏的大祸患。” 欧阳慎言终於忍不住问道:“你何以得知这等机密不过之事?实不相瞒,我曾经用了不少手段,化了无数心血,竟连东厂的内部情况一点也没摸出,更别说探听有些什么人物。” 朱宗潜沉声道:“欧阳帮主若要知道,在下不妨坦白奉告,但帮主必须为我守秘才好。” 欧阳慎言点头道:“这个自然,毋庸说得。” 朱宗潜道:“在下乃是亲王身份,但现下巳沦为平民了。” 欧阳慎言那么老练的人,闻得此言,也不由得为之变颜变色,心头顿时加了一块大石。 暗想:尝闻人言:凡是天潢贵,不得擅自离京。朱宗潜他既是亲王身份,便即是与当今皇上乃是兄弟了。他既然不在王邸安享尊荣富贵,混入江湖之内,行迹奇异,定有难以告人之隐秘苦衷。像是自已这等江湖草莽之士,一旦沾惹上了他,岂不是后患无穷? 他忽然发觉失态,连忙收摄心神,定眼注视这个彗星般震撼了天下武林的年轻人。但觉他气度尊贵,举止间果然有龙虎之姿。当下道:“如若你所言不假,我们就须得尊称你一声千岁殿下了。” 朱宗潜摇摇头,道:“在下早就江湖飘泊,过去之事,俱成泡影。在下说出身世之故,便是要帮主信得过在下并非胡乱瞎吹那东厂之事。此外,在下敢信符直他们并非己查出在下身世,因而冲着在下而来的。” 欧阳慎言不能不相信这个机智绝世之人所说的话,当下沉吟道:“假如符直这一帮人马来意是对付敝帮,以至龙门队诸友,此事便关系极大,勿须着意应付。这宗事你瞧跟那几位商量的好?” 朱宗潜道:“一影大师,欧大先生,冯前辈及杨前辈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在下若然猜得不错,东厂方面一定十分忌惮我们这些人结集为一股力量,必用各种手段分化我们,在下至今尚未有暇细想此事,暂时不敢断言。” 欧阳慎言道:“那么我们暂时不谈此事,都放在心中,我先着手两事,一是救回阿谦。 二是擒下计多端。” 朱宗潜也认为很对,他道:“在下还得先了家师这件公案,方能顾及别的事。” 说到此处,厅外传来击掌之声,朱宗潜便匆匆出去。 外面共有两人,一是李通天,另一个则是心腹手下,有事前来禀报。 刚才朱、史交手之时,李通天曾假冒卓蒙击掌传声,使史良绝了逃走之念,是以他一直都在外面。 那心腹手下向朱宗潜报告道:“有两个人如风驰电逐般一迳越过城墙,向南去了。” 他述说出这两人之中有一个是蒙面提剑,一个高瘦之人则持刀,行动迅捷无比。两下相距约是十馀丈左右。 原来朱宗潜先行派了不少人专往四面城上放哨,反而不甚理会城门出入要道,这一着果然生效,查出了沈千机和恩师的去向。那心腹手下听过吩咐之后便迅即离去。李通天取出一物交给朱宗潜,道:“这是在史良身上搜出的。” 朱宗潜接过一瞧,是一面小镜,不禁轻叹一声道:“可惜她急着走了,否则此镜还给她,便可以了一件心事。” 说时,把圆镜放在怀中。他望望天色,发觉师父己追敌多时,尚未回转。 当下道:“我猜师父一定追丢了敌人,尚在搜索。这沈千机一日不除,使人难以安心,天地茫茫,竟不知到什么地方搜寻他才好?” 李通天徐徐道:“有两个地方极可能找到他。” 朱宗潜登时大为感激,道:“李兄快说吧,是那两处地方?” 他囚为太过关切,聪明才智反不如平日,所以李通天给他以启示,使他极是振奋和感激。 李通天道:“一个地方是咱们前此不久也去过的,就是沈千机的师父被囚禁的黑森林。 第二个地方是令师母所居之处。” 朱宗潜大喜道:“一点不错,虽然目下我还不知道师母所居之处,但不难从符直口中,问出史良居处,然后再找线索追查。至於康神农前辈那儿,必须速往,沈千机可能赶去杀他灭口。” 他突然停口不说,仰望着晴碧长天,上面有几片绵絮般的白云,悠闲地移动着。他倒不是因为这些无心出岫的白云而分心移神。是忽然想到康神农竟能数十年未遭沈千机加害是其中必有重大缘故。假如这个缘故牵涉到某些关系重大之事,例如武功、药物或财宝等等,沈千机际此穷途末路之时;定必前往力迫。说不定沈千机会从这一个关节上找出生路。 他这么一想,顿时感到片刻也不能停留,必须十万火急赶去。照理说现在赶去,已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由於沈千机全然不知朱宗潜曾经见过康神农,或者不会立刻下手。 李通天一看他面色凝重非常,登时明白他乃是忧虑康神农的安危。马上就走到门边,召来一名手下,命他备妥两匹快马,候命出发。 这时有人进府求见欧阳慎言,朱宗潜先命来人在另一间院子等候,自己简扼地把符直的身份,以及怀疑枣厂派遣大批高手对付龙门队之事告知李通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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