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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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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面汉子默然不答,跨前一步,刀上又发出威煞气势。这一回由於他不是配合步伐节奏,是以威力低弱得多。 遍奉节又冷冷道:“尊驾如若不报上姓名,老夫便不客气了。” 黄面汉子依然沉默如故,归奉节怒哼一声,向左方横走四五步,这一来反而拉远了距离,不似是想动手的意思。 黄面汉子哧哧连踏数步,依旧迫到一丈以内。 遍奉节不由得肩头一皱,心想这气势之坚强天下罕见,我今晚须得多加小心才行,不然的话,数十载英名可能毁於此地了! 要知他乃是龙门队高手之一,驰名天下,轻功特佳,所以外号为“巫山云”。他刚才横移数多,便是想诱对方脚步移动,乘隙猛攻。 在归奉节来说,双方距离多几尺少几尺全无分别,所以他决意出手之后,反而移开一些。 谁知道对方连踏数步追迫之际,气势坚凝强大之极,竟没有丝毫一点空隙可乘之机。 碰上了这等武功高强而又强毅过人的对手,归奉节虽是身经百战之士,也不由得大为惕凛。 那黄面汉子双目似隼,紧紧盯住遍奉节面上,目光之锐利,生似能看透对方的内心。就当归奉节生出惕凛之意时,果真被他观察出来。迅即大喝一声,奔电掣电般攻出一刀,这一刀气势之雄豪,威力之强大,连归奉节这等当代高手也是平生仅见,不敢硬挡,一提真气,高瘦的身形有如狂风中的飞絮一般,飘飞出七八尺开外。 黄面汉子一击不中,挥刀又上,攻出的招数直如雷霆勃发,霹雳横飞。这第二刀因为还加上第一刀的馀势,是以更为威猛。归奉节更不能出手抵挡,只好又使出他独步一时的轻功,飘飘飞开丈许。 对方半步也不放松,第三刀继续攻到。这一刀得到第一二两刀馀势之助,威力更强,大有别开天地横绝古今之慨。 遍奉节明知这番再退,便再无出手反击的机会,但形禁势格,虽然出手抵挡,却是有心无力。只好疾退两丈,迅快得有如电光闪击。 他这一下飞退,业已施展出他生平最拿手的上乘轻功心法,果然把双方距离拉开到一丈以上。然而他甩得掉对方身形,却摆脱不了对方长刀的森杀气势,这刻他若是胡乱退闪,因而露出空隙的话,对方长刀上这一股森严气势便可以趁隙而入,制他的死命。 要知那黄面汉子武功虽强,但离这等以刀气杀人的无上境界尚远。目下之所以能够办得到,完全是因缘凑巧形成了这种局面。只因归奉节三次退却,皆是逐渐增加距离,使得对方每一刀都有馀势未尽。三刀下来,累积起来的馀势便达到足以隔空伤人的地步。假使第一二刀时归奉节退得甚远,或是出手封架,便不致陷入这等生死一发的凶险境地了。 但最可怕的是双方都不晓得如此危险,归奉节提聚起全身功力,准备冲天而起,以便化解被动挨打的劣势。就在他要发动之时,一声佛号划破了岑寂,同时之间一条灰影横空飞到,落在黄面汉于左方七八尺之处。紧接着又有两道人影闪电跃到,都落在距黄面汉子七八尺的地方。 黄面汉子这时不得不挥刀绕身划个圈子,把这三个来势凶猛的大敌的气势化解掉。那个最先出现的一位灰衣老僧,他道:“老衲一影,闻得施主武功绝世,心仪已久,今夕得睹,果然足以惊世骇俗,睥睨当世,老衲甚感佩服。” 他语声略停,对方只傲笑一声,竟不开口。一影大师又道:“这两位一是文曲星程兄,一是关外名家魔鞭盛启,听说你们都先后会过面,也印证过武功。由此可见得施主雄心勃勃,有意观摩武林各家派的武功。但有一件事老衲百思不得其解,便是施主何以不肯宣示姓名?难道说施主此举全无扬名於世之意吗?” 黄面汉子低哼一声,哑声道:“士各有志,大师何须多问。” 一影大师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老衲也不要隐瞒。我们这四个人有意合力出手,施主须得多加小心了!” 一影大师这话非同小可,以他的身份名望而言,即使是战死当场,也绝不让别人插手相助,何况在场四人当中,独有他一人尚未与对方过手,战败尚在未知之数,居然要与别人联手出战,人数又如此之多。 黄面汉子也不由得一怔,大感意外。他放眼迅掠那四人一眼,心想他们俱是当今武林高手,列於龙门队之中,若是合力来攻,自是难以幸免。 魔鞭盛启粗犷地大笑一声,道:“朋友你得先报上姓名来,免得一会咱们留不住手,杀死了你,竟成了无名首。” 江南名家文曲星程接口道:“阁下竟能使得我等四人合力出手,已是大足自豪之事,何以连说出姓名来历的胆量也没有?” 他说话之时文质彬彬,语气清朗有如背诵诗书,另具一种斯文风度。 黄面汉子仰天厉啸一声,凄厉绝耳,宛如狼嗥。一影大师等四人齐齐变色,无不目闪精光,提聚起全身功力,准备出手。 厉啸声消歇之后,他才哑声道:“区区本是无名小卒,诸位既然如此瞧得起我,今晚只好舍命相陪了,但关於姓名来历之言,勿须再提。” 他左手往背后一摸,掣出长剑,与右手的长刀精芒交映。 正当一影大师出现之时,另一边的欧阳谦已潜入朱府,抵达早先被雪女挡驾的花厅外面,他与匿伏对面屋顶的冯天保会合,低声交换意见。 冯天保道:“我与欧兄抵此之后,分头行事,约定假如欧兄别无其他发现,便到此处会合。欧兄至今未见,我一直遥遥监视着听中对弈的两人。” 欧阳谦转眼望去,只见朱宗潜背向厅门,正与雪女对弈。灯烛不甚明亮,是以连雪女的面貌也瞧不真切。他低低道:“冯前辈且在此处继续监视,在下迳自去见一见朱兄。” 他飘落院中,这一来反而被门窗隔住视线,不似刚才居高临下,能从窗门的上面望入去。 欧阳谦跃到门边,朗声道:“朱兄雅兴不浅,兄弟有事拜访。” 声音甫出,突觉厅内一暗,接着听到打火之声,晃眼又明亮如初。 雪女冷冷道:“家师兄不在,你明天来吧!” 欧阳谦微微一笑,伸手推去,厅门顿时打开。但见厅中情形依旧,可是坐在棋盘这一端背向听门之人,却不是朱宗潜的背影,而是一个侍婢装束的女人。 这侍婢也回头来瞧,面貌秀丽,因此可以断定不是朱宗潜伪装。 雪女两道锐利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道:“你到底是真的要见家师兄呢?抑是藉为口实,其实却要见我?” 这话锋利辛辣之极,一个应付不好,便将被对方作把柄,饶他欧阳谦机智老练,一时也感到难以应付。雪女冷哼道:“你不好意思说出来对不对?那也行,我代你说吧,你此来其实想瞧瞧我。” 欧阳谦脑海中泛起林盼秋的倩影,她曾经扮哑女,虽有风尘憔悴之色,但那温驯柔美之态,倍觉动人。至於眼前这位白衣美人,却另有一种逼人的冷艳。 他晓得眼下多说一句话,就多一分麻烦,便拱拱手道:“在下告退了,还望姑娘恕我擅闯之罪。” 脚尖微一用力,人已退纵落院中。 雪女冷冷道:“站住!我尝闻敢作敢为方是英雄本身,家师兄一向磊落光明,那有你这等畏首畏尾的朋友?” 欧阳谦听了这话,面上可就挂不住了,凝身屹立,凛然道:“姑娘还有什么指教?但最好别出言伤人。” 雪女见他凛凛之态,很像朱宗潜一般,芳心没来由的一软,不忍再出语耻辱他,当下道:“我也没有什么用意,只不过你两次来找我师兄,都是直闯入来,一则失礼,二则我可不知你真的是我师兄的朋友抑或不是?所以我要你暂且留下。” 欧阳谦道:“令师兄若然在此,便知在下的身份。” 雪女道:“他现在不在此处,但仍有办法知道你是不是他的朋友。” 欧阳谦道:“如此甚好,敢问姑娘有何办法?” 雪女道:“我师兄曾对我言道,他的朋友皆是当世的名家高手,因此我出手试一试你的武功便知分晓。” 欧阳谦本来极不愿与她动手,但忽然想到此举或可窥测得出她的门派来历,於大局不无小补,当下爽快地道:“姑娘说的很对,不过这等测探武功不比仇人见面,以死相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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