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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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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元波道:“洗女史说得好一口官话,如果是陆局主不说,晚辈决计想不到你竟是久居岭南的。” 陆廷珍指住其余两个中年大汉,道:“这两位俱是敝局的镖头,这一位是倪贤兄,这位是樊奉山兄。” 这倪贤和樊奉山的名头,公孙元波都听过,恭容道:“原来两位就是南北镖行公推为五大高手中的两位,今夜实是幸会得很。” 倪贤、樊泰山都拱手谦逊了几句。当下众人一开走入水阁,分宾主落座。霎时两名俊秀小童奉上香茗。 公孙元波呷了一大口热茶,润过喉咙,才道:“陆局主使人传召,还设法使厂、卫方面之人一无所悉,此举对区区是凶是吉,殊难预卜。” 陆廷珍微笑道:“公孙大侠虽然未知陆某用心,却飘洒光临,这一份胆力,实在世所罕见。老实说,公孙大侠逃出大悲庄之役虽是得手,却也费了不少气力,谅也不至于小看了敝局的力量?” 公孙元波道:“区区当然不敢小看贵局的力量,相反的我认为贵局比东厂和锦衣卫还要难应付得多。” 倪贤和樊奉山都泛起欣然之色,敢情他们本来认为公孙元波瞧不起他们,方会大胆孤身前来,是以暗中憋了一口气,敌意甚为强烈。 洗女史道:“听说公孙大侠智勇双全,今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元波道:“洗女史好说了。区区只是浪得虚誉而已,其实却是初生之犊,不甚通晓进退之道。” 他的目光转到陆廷珍面上,突然精芒如电,锐利似剑,笔直瞪着对方,道:“陆局主放心,你今夜杀死了我,大悲庄的秘密就永远不虞泄露了,因为区区自大悲庄逃出之后,迄今尚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无情仙子冷千秋在内。” 陆廷珍道:“公孙大侠乃是义烈之士,所说的话陆某句句相信。假如你肯把问以不泄露大悲庄之秘的原因奉告,陆某就更为感激了。” 公孙元波道:“区区忠心大明朝廷,只要大悲庄不会危害到国家,区区何必与陆局主过下去?再说陆局主这一股庞大力量,既然不与厂、卫同流合污,危害志士,则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必有制衡的作用,是以区区在公在私,都不愿败坏了陆局主的事情。” 倪贤、樊奉山固然大见宽慰,连陆廷珍亦有欣愉之色,额首道:“公孙大侠此一看法,陆某十分动心。实不相瞒,目下我对公孙大侠的敌意,已消灭了一大半了。” 公孙元波瞧瞧天色,道:“既然陆局主信得过在下,敌意已减,何不趁现在天色夫明, 让在下离去?” 陆廷珍“晤”了一声,道:“这话可以考虑。” 倪贤大惊道:“同主万万不可纵他离去!” 樊奉山接口道:“纵虎容易擒虎难,局主若是没有十分把握, 还望三思而后决定。” 他们这么一开口,公孙元波立时晓得了一事,那就是这倪、樊两人虽然名义上是镇北镖局的镖师,事实上却是陆廷珍的左右手,不但能够参与机密, 而且还是勇武过人之士,才会留在陆廷珍的身边。 白发苍苍的洗女史道:“老身也不赞成纵放这位公孙先生离去。” 她的声音冷冷,显示出她是个性格严酷的人。 陆廷珍摆摆手,道:“诸位不必多言本人自有打算。” 公孙元波仰天冷晒, 道:“诸位的话听起来好像已经把在下拿住了似的。在下有点不服气, 只不知陆局主自何决定?” 他弦外之言,已告诉对方说, 如果陆廷珍不予留难,那就罢了;如果要留难他, 那么他也不客气了。” 陆延珍道:“公孙大侠闯出大悲庄之役, 充分显示了实力,尤其是有诸般宝物护身,威力更是强大不过。” 公孙元波慨然道:“彼时众富悬殊,在下不得不利用宝物相助。假如堂堂之阵,以一敌一,在下亦可不用任何宝物” 陆廷珍道:“公孙大使豪情逼人,使陆某更添敬慕,如果你是敝局方面的人,陆某情愿效力麾下!” 公孙元波目光一掠倪、樊等人,但见他们俱有讶色,便知陆延珍的活乃是临时有感而发。虽然如此,他仍然认为这是线索之一,可循这条线索找出镇北镖局何以花了这么巨大力量掩护他逃来此处之故。 他迅快忖道:“看来陆廷珍好像有意罗致我,可是他的想法实在极不切实际,因为我已摆明是某一方面之人,怎会投入他们的阵营中?” 洗女史拐杖一顿,道:“陆局主怎的净说一些办不到之事;公孙大侠既然认为随时可以离开此地,那就让他试上一试I” 她有点依老卖老的姿态,陆延珍大概对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当下道:“公孙大侠实是当世奇才,使人钦仰之至, 假以时日琢磨,必是无双的国士, 但今日你步入此屋中, 却已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公孙元波转眼四望,道:“贵府纵是龙潭虎穴,在下也敢一闯。” 陆廷珍道:“有些本情不是言语能够说得明白的。陆某人打算拿下了公孙大侠,证明我方力量,那时再谈不迟。” 只听“砰砰”两声,原来是倪、樊二人起来之时,顺便踢开坐椅。他们还迅即掣出兵刀,一个是弧形剑,一是双钩, 在明亮如昼的灯光下,寒芒闪闪。 公孙元波端坐着不动,神色如常,但两道目光却像利剑一般瞪住陆廷珍。 他虽然深知倪、樊二人武列必定十分了得,可是他只要瞪位为首的人,便可以把握局势,这是擒贼先擒王之计。 果然那倪贤、樊奉山二人徒自声势汹汹,却没有动手。但见满头白发的洗女史也缓缓站了起身,腰肢一挺,龙钟之态完全消失,满面泛布凶悍之色。 陆廷珍微笑道:“公孙大侠这一份镇定功夫,已经很难找到堪以比拟的人了。” 他一面说一面站起身,“砰”的一啊,那张椅子退飞丈许,同时一抬手,掣出一根长达三尺的洞萧。 公孙元波也在同时之间站起了身,看起来好像比陆廷珍还快了一点。他的缅刀本来就在手中,所以省了抽刀出鞘的动作。 明亮的水阁中,五个人分为两个阵线,只是公孙元波这一方面却孤单得可怜。 陆廷珍仍然显得那么潇洒,微笑道:“在出手之前,陆某有一件事先行奉告,那就是在水阁周围埋伏得有百余箭手,公孙大侠不论从哪一方出去,都将遭受接连不断的箭雨攻袭!” 公孙元波冷冷道:“多谢陆局主赐告,但凑巧的是在下平生最擅长对付乱箭,局主毋须替在下担心。” 倪、樊等人见公孙元波毫不领情,言词锋利,都不禁怒形于色。陆廷珍毫不生气,仍然含着笑容,平心静气地道:“那就再好不过,陆某首先请樊奉山兄上前领教几手!” 樊奉山双钩一分,路前两步。陆廷珍等人便往后退,腾出地方给他们动手。 公孙元波忖道:“我身在他们势力范围中, 情势十分不妙,须得及早突围出去才行。”此念掠过心头,已定下应敌步骤。 樊泰山双钩摆开的门户十分森严,气势强大。公孙元波不用当真动手,便已知道此人在武功上,真有千锤百炼之功。 他依照计划行事,缅刀起处,一招“流金在沙”,缅刀幻出一片精光,直向樊奉山下盘攻去。 樊奉山大喝一声,一钩护脚,另一钩宛如毒蛇出洞,疾取公孙元波前胸。 公孙元波刀势突起,劈中敌约,登时发出一片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这时有一点却是樊奉山想不到的,原来公孙元波这一刀竟然运足了十成真力,用上全身本事,是以这一劈之威,有如迅雷电击,那么剽悍的樊奉山不但手腕酸麻,还被震退了两步。 只见公孙元波身似狂飙,“呼”的一声掠过了樊奉山,从后面的窗户跃出阁外。他刀震强敌一跃出后窗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叫人几乎瞧不清楚。 倪贤暴喝道;“外面人注意!” 喝声中公孙元波已蹿出二三十步,却听前面和左右两面传来了弓弦劲响。 事实上当他听到弦响之时,已有一阵箭雨射到。 公孙元波一面挥刀劈磕,一面往后纵退。那箭雨一阵接一阵射到,或急繁密。他退得几退,不觉已到了水阁窗边。 陆经珍挥挥手,箭雨骤然停歇。公孙元波跃回水阁之内,面包甚是凝重。 陆延珍徐徐道:“公孙大侠去而复转,不知是冲不过这些乱箭呢,抑是有所教而特地回转?” 他这话暗含嘲讽,公孙元波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心中十分激动,很不得再冲出去, 陈廷珍等了一下,见公孙元波没有反应,当下又道:“公孙大侠这等情形,显然是冲不过敝局的箭阵了。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何不放下兵刀,让咱们仔细谈一谈?” 公孙元波道:“谈谈就有解决之法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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