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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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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人道:“那厮在黑暗中竟能一掌击中大黑脑袋,难道他竟有在黑夜中视物的本事不成?” 已入屋的大汉道:“假如他不知道大黑是条恶大,受袭之时,出掌必定太高而被大黑咬伤,可是大黑向来闷不作声,行动如风,那厮发觉受袭之时,焉能得知是一头猛犬而不是人?由此可知,那厮必有夜间视物之能。” 门外的人道:“那厮的迹踪似是尚未查获,所以四下没有一点声音。这回若被他逃出咱们的包围,大黑又已丧生,咱们便再也无法追上那厮啦!” 那支掷入屋内的钢枪已收回去,同时那个进入屋内的大汉亦走出门外,因而变成外面光亮屋内黑暗的形势了。 公孙元波透了一口大气,坐了起身,满腹狐疑地向外查看。 门口的两人在火光之下,连面貌也给他看清楚了。 只见那个不曾入屋之入年约四旬左右,眼光锐利而含威棱,身穿夜行衣服,手中提着一把弧形利剑。 公孙元波但觉此人面熟得很,用心一想,突然记起此人正是早先带着一队锦衣卫士在城门口搜查过往人车,后来又把车夫小六子和陈家媳妇捕走的李队长。 此人的机警冷酷,公孙元波印象甚深,所以目下虽然装束完全不同,还是被他认了出来。他想起了那个年轻的小六子以及那个秀丽的陈家媳妇,登时涌起了满腔仇恨,反而忘了逃走之事。 李队人恨恨地道:“这公孙元波真有一套,无怪东厂方面,连冷仙子、董大人都未能收拾了他。” 另外那个高大汉子道:“李大人放心吧!凭咱们锦衣卫之力,要抓一个这等年轻没有经验的小伙子,就算他武功再高,亦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东厂方面,听说连三宝天王方胜公大人也给惊动了。” 李队长嘘了一声道:“别提到他老人家。”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奇怪,咱们那么多的人手,居然还没有发现那厮踪迹,真想不通他是用什么方法逃出咱们的包围网的?” 高大汉子道:“他可能还潜伏在包围网中,咱们再搜一搜如何?” 李队长道:“咱们有一度借那大黑之力,得知这厮已落在咱们包围中,可是他突然又失去了影踪。耗时甚久,咱们才追到此地。大黑之死,证明它果然找到了公孙元波,然而这厮正像上一回一样突然消失了。依我的看法,此人早已远遁千里啦!” 高大汉子倒没有坚持,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咱们不必浪费气力啦!只不知李大人何故又不下令收队?” 李队长叹一口气,道:“魏大人有所不知,咱们这次出动了十六人,可说是全卫的精锐尽出,却居然连敌人的影子也没见到,还损失了灵犬大黑。兄弟有乔职守,只好等薛大人驾到再作区处了。” 被称为魏大人的大汉沉吟一下,才道:“追捕要犯之事,岂有一定成功之理?李大人何须放在心上?” 李队长道:“魏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公孙元波本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但突然之间为了某种原因,变得身价百倍,成为厂、卫双方都急于抢到手中的要犯,故此我们后来才会大批出动,倾力搜捕。” 姓魏的大汉稍稍压低声音问道:“李大人能不能把内情稍为透露一点呢。” 李队长歇了一下,才道:“据说这公孙元波与玉钩斜有关。这消息一传出去,连东厂都大为震动,立时派出所有的高手大肆搜捕那公孙元波。” 姓魏的大汉讶道:“玉钩斜是什么物事?” 李队长道:“兄弟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突然也压低了不少,使人一听而知他内心有着沉重紧张的感觉。只听他道:“假如我知道玉钩斜是什么物事,则公孙元波老早就成为瓮中之鳖啦!” 姓魏大汉更为惊讶,道:“这是什么缘故呢。”” 李队长道:“因为我前几天早上由于另一件大案子,奉命把守城门,盘查来往人车,抓到一个赶车的小伙子,当时从他口中,便听到‘玉钩斜’之名。当时我根本不知玉钩斜是什么,未加注意。”他停歇了一下,又道:“后来我又抓到一个女的,经过审讯之后,昨天才结束并将全案移送。魏大人也知道咱们规矩是到移案之时,原始详细口供才一并送出,因此到了下午时分,薛大人才看到这份口供。于是其中那一句‘玉钩斜’登时像魔咒一样,不但薛大人惊讶得跳起来,还霎时传到东厂那边。那个赶车的叛党小六子马上被提讯,东厂方面高级人物也参加了。” 魏姓大汉骇然道:“玉钩斜三个字竟有如此大的魔力?” 李队长道:“谁说不是!一直审到半夜,才用一种邪门手法使小六子吐露真言,牵涉出公孙元波的名字。薛大人一听,还道自己无意中把要犯杀死,因为他曾允许聂三娘带走公孙元波并予处死,于是连忙亲自出马去找聂三娘。谁知道聂三娘已跑掉,还发现公孙元波未死。” 魏姓大汉问道:“薛大人见到公孙元波之面么?” 李队长道:“那倒没有,但由于三个情况,却可判断公孙元波未死。一是从聂三娘衣物上得知她已逃走。因为她若是遭了公孙元波毒手,她的衣物便不可能被人完全带走;二是公孙元波的尸身遍查无着;三是薛大人搜查时,发现有人逃走。虽然没有追上,但确知这个逃走之人不是聂三娘。” 姓魏大汉道:“以薛大人的神通,逃人是不是聂三娘,万万不会看错。不过这个能从薛大人眼皮底下逃走的人,可也不是等闲人物。” 李队长道:“这个自然,所以薛大人才摆出这等阵仗,不然的话,抓一个小小的叛逆之辈,何须劳师动众至此!” 他们静默下来,可是仍然没有走开。 公孙元波仍然坐着不动,并且还是以祝海棠的娇躯覆盖在自己身上,因为那些柴草本来就无法遮挡得住他们的身形。可是既然对方在火炬照耀之下也不曾发现他们,可见视海棠实在是大有古怪。倘若不是对方诈作未见,那一定是视海棠那一身黑衣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得以瞒过敌人的目光。 他没有丝毫占便宜的心思,然而祝海棠终究是个美貌少女,他岂能全然无动于衷? 坐在他怀中的祝海棠扭转面庞向着他,同时又伸手拉住他的头。公孙元波毫不迟疑,低头吻在她的两片樱唇上。 祝海棠初时轻轻挣扎一下,旋即紧紧搂着他,丁香舌吐,也生出反应。 过了好一会,他们的嘴唇才分开。祝海棠靠到他的耳边,悄声说道:“我本是有话要告诉你。” 公孙元波一听这话,登时感到很不好意思。因为他竟然会错了意,以为她向自己献上香吻。 祝海棠又道;“我生平还没有被男人亲热过,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公孙元波牢牢记住她说过油灯熄灭便当绝命之言,所以懂得他所谓“最后一个”的含意。祝海棠接着又道:“刚才我想告诉你,便是有关门口那两个锦衣卫高手为何逗留不去的原因。他们乃是等候薛四爷前来。” 公孙元波吃了一惊,悄悄问道:“他们晓得你我躲在屋内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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