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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公孙元波不悦道:“在一起就是同党么?我现在还不是和你在一起,但我和你却是两路。现在你把你的来历供出来。”

  黑衣女道:“我是湘西三尸教护法。你听过此教没有?”

  公孙元波道:“没有,你与茅山的黑神巫邢焚可有关连?”

  黑衣女摇头道:“没有关连,不过她曾经败在你刀下之事,我们同道都听说了。”

  公孙元波道:“我瞧你的形状打扮,与她很像。若说与她完全无关,叫人实在难以置信。”

  黑衣女见他不信,微微发急,忙道:“真的,我说的话如有一字虚伪,随便你怎样收拾我,我也不敢怨你。”

  公孙元波道:“目前姑且信你。三尸教主是谁?还有你的姓名以及你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从实招来。”

  黑衣女沉卜了一下,才道:“我姓祝,名海棠,本来打算骗你与我合作,教你心中放弃抗拒之念,受我神灯所制,以后你就永远听从我的命令了。”

  公孙元波冷笑道:“你的苦头还没尝够么?”五指用力,祝海棠顿时面色苍白,冷汗直冒,疼得她差点昏死过去。

  公孙元波又道:“假如你不老老实实把你教主的姓名来历,以及你制住我之后将怎样做法详细供出,我先教你掌骨尽碎,然后再给你尝尝酷刑的苦头。”他的话冷酷之极,一听而知他心中全无悯念。

  祝海棠忙道:“我若出手制驭你的心神,日后你便是敝教护法了。凡是须用武功之事,便派你出马,的确没有加害于你的意思。”

  她换了一口气,权力忍熬着疼痛,又道:“至于本教主的名字,我不能奉告,哎!你别用力,我…说就是。”

  公孙元波冷冷道:“这叫做不见棺材不流泪,快说!”

  祝海棠叹口气,道:“她也姓祝,名叫芸芸,但人人都称她为祝神娘。”

  公孙元波道;“你们都姓祝,好像其中有点不平凡的关系。”

  祝海棠面现畏惧之色,瞅住他,终于不敢隐瞒,道:“是的,她是我生身之母。”

  公孙元波“哼”了一声,道:“既然三尸教主祝神娘是你的母亲,我有两个疑问,烦你一并解答。”

  祝海棠忙道:“我一定回答。你先放松一点,我的腕骨快要碎啦!”

  公孙元波果然收回力道,使她不再疼痛,但仍然紧紧握着她。他道:“第一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你何故用母姓而不用父姓?”

  祝海棠道:“我不敢说,因为我一说出来,你又要使我吃苦头。”

  公孙元波讶道:“这话怎说?好吧!你放心回答,我不捏痛你就是了。”

  祝海棠才道:“因为我不知道为何不随父姓,无法回答。我怕你一怒之下,又施毒手。”

  公孙元波追问道:“你问过你母亲没有?”

  祝海棠怯怯道:“我不敢问她。”

  公孙元波道:“听起来你好像很怕她,是不是?”

  祝海棠道:“是的。我自懂人事以来,在记忆中从没有见过她的笑容。”

  公孙元波道:“她对你如此冷酷,可能因为你们根本不是亲骨肉。”

  祝海棠叹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亦不敢多想。”

  公孙元波道:“我要问你第二个问题,希望你不要再回答‘不知道’这句话,否则你一定有得瞧的。”

  祝海棠低声道:“你问吧。但愿老天爷可怜我,使你问一个我能回答的问题。”

  她表情声音都显得十分可怜在弱。公孙元波虽然知道她在做作,却仍禁不住心头发软,大有不忍之意。

  他忽然放开手,并不说话,只做一个叫她离开的手势。

  祝海棠惊诧交集,一面探抚阵阵疼痛的手腕,一面注视着这个男子,好像想看穿他的心意。她的确不相信公孙元波当真是释放她,所以没有急急逃走。

  公孙元波见她不走,剑眉一皱,道:“你最好趁我还未反悔之时溜走。”

  祝海棠道:“听起来你好像真的放走我,但为什么呢。”

  公孙元波道:“你不必多问。”他说完这句话,便紧闭嘴巴,显然真的不打算说话。

  过了一阵,祝海棠怯怯道:“你很厉害,定然看准我不会逃走。”

  公孙元波淡淡一笑,道:“我虽然看破你的不少诡诈心机,但本人宝刀之下,不想杀死女子,是以放你逃生。”

  祝海棠沉吟了一下,才道:“只不知我在你心目中是个怎样的人?”

  公孙元波轻描淡写地道:“你给我的印象不深,故此无法置评。

  祝海棠道:“你刚才说我心机诡诈,这大概就是你对我的印象了,但事实上我既不狡诈,亦不恶毒。”

  她泛起一抹动人的苦笑,指指地上的小灯,又道:“等到这盏神灯熄灭之时,你就晓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公孙元波感到她的话似是真实不构,当下向小灯打量一下,才道:“盏内油量充足,至少还可以点上三两个时辰之久,你的期望未免太长了。”

  祝海棠道:“不,此灯随时有熄灭的可能,但当然不是油枯灯尽,亦不是被风吹灭。总之,到时你就知道啦!”

  公孙元波摇摇头,道:“你们这等怪异行径,我没有兴趣听。”

  祝海棠道:“你曾指斥我设下圈套。我得承认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我们前来此处之时,薛四爷手下高手的搜捕行动却一点不假,这一点希望你相信才好。”

  公孙元波问道:“如果薛四爷的手下当真追搜咱们,何以咱们一度暴露身形时,他们仍不发觉?”

  祝海棠道:“当时我使出敝教的一种遁术,是以他们全无所觉。”

  公孙元波忍住心中的冷笑,淡淡道:“这样说来,你一旦施展这种遁术邪法,便没有人看得见你了,是不是?”

  祝海棠道:“那也不一定,因为敝教的几种遁术,定须在某种条件下施展方收奇效。我们刚才暴露身形时,他们不是完全看不见影踪,不过在种种条件之下,他们所见的只是一只小小的飞鸟而已。”

  公孙元波听了这话,心中之气稍平,也稍为有点相信。因为她施展遁法之时,须得合乎一些条件,那就等于这种邪法之力亦有一定限度。这种较合情理的说法,似乎可以接受。

  他的目光又转到地上的油灯,只见灯芯的火焰微微带着绿色。这等光线,叫人看了真有点不大舒服。

  祝海棠又说道:“公孙兄好像心气较为平和了。假如我没有看错,便容我再说几句话行不行?”

  公孙元波讶道:“你管我心气乎不平和?你还不是已经说了不少话?”

  祝海棠道:刚才的话,处处不敢拂逆你的虎威,所以有些事实为了怕你不信而冒火,便不敢说出。”

  公孙元波道:“你用不着说得可怜兮兮的,反正对于你这等修习邪法之人,我不会怜悯同情,但你若有话说,那就说吧!”

  祝海棠道:“我设下圈套,对你只是存心偏袒帮助,并不是想加害你。”

  公孙元波皱眉道:“胡说!你不是要利用这盏神灯,制驭我的心神意志,使我成为唯命是从的奴隶么?这等手法还说是帮助我,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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