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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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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翠莲欢愉地向他辗然一笑。公孙元波仿佛看见了百花绚烂开放一般,不由得把她拉近身前。 她也似是被这个俊俏郎君的扭力所吸,身子发软,向他胸前偎靠。 公孙元波丢掉布罩,搂住她的纤腰,这时他晕陶陶,连自己也不知道打算要干什么。 那俞翠莲的身子刚一偎贴在他胸前,突然像触电似的,极猛烈地震动一下,接着拼命挣扎。 公孙元波双手宛如钢铁,身子纹风不动,紧紧抿着嘴唇,低头俯视着在怀抱中挣扎的美女。他这回不放手,但也没有更进一步把她抱紧,只保持着搂着她的姿势。 俞翠莲突然平静下来,仰头望着这个男人,长长的头发飘垂在背后。在她那秋水般的美眸中,竟然浮现着一层泪光,还有数点泪痕留在她娇艳如桃花的面庞上。 公孙元波见了这等凄艳景象,登时愣了,因为这个美丽之极的少女,浑身一时都透出深不可测的悲哀,以及无可挽回的绝望意味。 他不必询问,已知道这里面有某种原因存在,不然的话,没有人能够表现出如此深沉痛切的悲哀。 俞翠莲没有再挣扎一下,可是公孙元波却缓缓放开搂住她腰肢的手,站起来轻柔地抚摸她的面庞,心中为了这样一个绝代佳人而暗暗叹息不已! 他一点也猜不出俞翠莲何故如此悲哀,另一方面,却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她这种美丽,好像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中,应该是在幻想中方可得见。 他放开手之后,俞翠莲显然已渐渐恢复了常态,动作优美地抹抹泪痕,接着向他微微一笑。 公孙元波简直灵魂儿飞上半天,因为俞翠莲这一笑,散射出超越凡俗的美态,沁人心脾,跟她刚才表现的幽怨之美又全不相同。 俞翠莲把蒙面的罩子戴上,于是,这张艳绝的面庞像幻影般的消失了。 公孙元波终究是受过严格训练之人,迅即恢复神志,寻思广一下,说道:“这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之事。你不但不五,反而美丽得可以压倒天下群芳。我平生所见美女不在少数,可是凭良心说,她们到了你面前,便都黯然无光,变得极为平淡无奇。” 俞翠莲没有作声,但他知道她正在瞧着他和倾听他的说话,当下又道:“你具有如此天生丽质,何故隐藏起来?莫非是怕人看了神魂颠倒,所以做点好事,把面蒙上?” 俞翠莲轻轻道:“是的!” 公孙元波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不觉一怔,心想:“她虽是有这等资格,但却不合道理,只要她是生活在世间,是个活生生的人,便不该这样做。”不过在另一方面,他却深信俞翠莲没有骗他,所以尽管在逻辑上说不通,却是非相信不可的事实。 这座庄堡内不论是人或事,已经形成了无数的神秘、重重的疑问,在公孙元波心中打上难解的谜。 俞翠莲突然伸手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挽曲已经告终,你应该走啦!” 公孙元波点点头,道:“我马上就走,但请问一声,你当真不许我再来瞧你么?” 俞翠莲道:“是的,请你格守誓言,永远不要找我。” 她的话声不高亢,却透出十分坚决的意味,使人一听而知,她没有一点虚矫之意,的确是真心希望他守信。 公孙元波感到无话可说,举步向房门行去,到了门口,忽又回头问道:“你在此地的生活过得快乐么?” 俞翠莲点头道:“我很快乐,虽然你可以指得出有些缺陷,但我仍然很快乐。” 公孙元波道:“我不懂,但我却相信你的话。好吧!我告辞了,依照你的安排,咱们只好来生再见啦!” 俞翠莲推他入房,一面说道:“等一下才说再见。我还得陪你通过许多房子,避过守卫的眼目。” 她不如何时已拿了一件宽大的披风给他披上,加上头罩,这一来连面目带身材都隐藏起来。 他们向前行去。俞翠莲在前面带路,没有一点鬼祟的态度。终于穿过许多重院落,来到面向广场的一道侧门。 俞翠莲轻轻道:“二老爷已经安排好这一班岗哨,他们都会诈作曾经被你打倒,所以你可笔直向碉楼行去。在左下方的墙上,你可以发现一扇窄窄的便门,从便门出去之后,就是燕云十八铁骑的禁地。” 公孙元波道:“我能不能悄然通过十八铁骑的警戒线,就得看我自己了,是也不是?” 俞翠莲道:“是的。希望你能借夜色的掩护,悄然逃出重围。” 公孙元波道:“现在须得告别啦!对么?” 俞翠差点点头,道:“唉!你应该走啦……”她的话声中,含有浓重的凄怆悲婉的意味,又道:“永别啦!公孙先生!但愿你不会忘记我……” 公孙元波道:“我这一辈子你想能忘记你!”他叹息一声,又道:“虽然我们之间还谈不上什么,可是我却有刻骨铭心之感。还有就是庞公度尼,亦是我感念难忘的人。” 俞翠莲握住他的手,她的柔嫩的玉手,传给他以奇异的感觉。 她轻轻地道:“请你多多保重自己。” 公孙元波道:“你也要多加珍重。唉!和你在一起越久,就越不能了解你,这是很苦恼的经验!”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一会。俞翠莲放开手,公孙元波会得此意,突然转身大步行出广场。 他一直穿越过广场,来到碉楼之上,果然在左方墙上有一道窄门。他在推开此门以前,回头望去,但见在门楼的暗影中,隐约地还可看见俞翠莲的身影。 地恋恋不舍地遥望着她,心中掠过杂乱的思绪,尤其是那悲哀的挽乐,曾经留下最深的印象。 忽见俞翠莲出现在广场中,匆忙迅快地向他走来。公孙元波涌起惊讶的心情,等候着她。 转眼间,俞翠莲已来到他面前。公孙元波道:“你想到外面走走么?” 俞翠莲摇摇头,道:“不,外面的世界不会给我快乐,只有在这里,我才过得心安理得。” 公孙元波道:“我是觉得没有法子帮助你,心中很难过。你在此虽然快乐,但也有说不出来的悲哀。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俞翠莲道:“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而且反正你已立誓永不再来找我,何必知道得太多呢。” 公孙元波道:“你不要我知道,我就不多想了。况且庞死也是这个意思,我更是须得尊重他的意思。请你代我奉告庞兄,我衷心敬佩他!” 前翠莲道:“我回头就向他禀告这话,二老爷一定很高兴快慰。但我忽然赶过来之故,二老爷若是得知,又一定很不高兴。” 公孙元波讶道:“哦?这话怎说?你又不是与我一起离开。” 俞翠莲还未开口,碉楼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峻威严的口音,道:“公孙兄,本人可以奉告此中原因。” 人随声堕,但见庞公度从碉楼上飘落,面上含有不悦之色,又适:“你们想不到我在这里吧?” 公孙元波拱拱手,道:“庞兄请息雷霆之怒,俞姑娘实在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装。” 庞公度道:“公孙宪有所不知,她方才的话,已显示出将要把一件事告诉你,而此事却是兄弟严禁她泄漏的!” 公孙元波道:“原来如此,但可幸庞兄神机妙算,及时制止了。在广既然没有听闻,庞见想必可以原谅她一次。” 庞公度转眼向俞翠莲望去,面色已缓和得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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