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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公孙元波笑一笑,道:“这还不好办?五雷火方百川乃是镖行老前辈,名望甚高。只要上门找他理论,他岂能一意孤行?”

  “唉!问题就出在这儿。”区千里道,“方老前辈自从建立了镇北缥局之后,到了第三年,便把一切业务都交给现任总嫖头陆廷珍。”

  “纵是如此,你们仍然可以找方百川理论呀!”公孙元波说,“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把你们的图谋说出来呢!”

  区千里苦笑一下,道:“据说方老前辈正以五年时间访道于昆仑,因此三年来都没有人见过他。换言之,方老前辈已经不在中原。有什么事,却只好向陆廷珍交涉!”

  冷千秋露出感到兴趣的神色,问道:“陆廷珍这个人我认得他,年轻自傲,很有野心,外号叫八臂哪吁。据我所知,他不是方百川的传人,只不知为何偌大一座嫖局,方百川会交给了他掌管?”

  “膘行中也没有人知道,”区千里道,“如果方百川前辈在离京时,不是曾经会晤过一些老朋友,亲口说明要前赴昆仑访道,暂须离开数年的话,必是有人会怀疑方老前辈出了事。”

  “五雷火方百川有一度被推誉为螺行第一人物,智勇双全,谅必不致遭人暗算。”公孙元波道,“不过陆廷珍这个人,很值得玩味就是了。”

  冷千秋白他一眼,道:“你对他的事知道多少?”

  公孙元波耸耸肩,道:“好像听人提过他的名字而已。”

  “那么你不要胡乱猜测。陆廷珍告诉过我,方百川是他的义父,他口气中,对方百川敬佩异常。”

  公孙元波转眼望向区千里,道:“你见过陆廷珍没有?他长得如何?性情如何?是不是风流自赏的那一种人?”

  区千里道:“他长得很帅,年纪又轻,大概只有三十岁左右。性情很骄傲,但待人接物还好,也没听说他有什么风流韵事。”他沉吟一下,又道:“对了,他对酒色都不近,在许多宴会中,他既不喝酒,也不找姑娘。”

  “这倒是想不到之事,”公孙元波皱起眉头,道,“干这一行,私生活居然还这么严肃。”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么?”冷千秋不大高兴地说,“私生活严肃的人多着呢!”

  这等话区千里可不便插嘴了,只好默然不语。直到冷千秋叫他说下去,他才说道:“陆廷珍接任总嫖头之职以后,不到半年,局中所有的旧人都调到外面的支局当负责人,京师中总局的人全是一班外行,不过个个武功高明而又能干却是事实,所以总局的力量不弱反强。”

  冷千秋见他话声忽然停歇,便道:“你对于镇北缥局的情形,为何如此熟悉?”

  “他可能在镇北嫖局混过。”公孙元波猜测说。

  “那倒没有。”区干里道,“镇北嫖局总行里用的都是新入行之人,凡是曾经吃过嫖行饭的人,陆廷珍都不聘用。”

  冷千秋道:“陆廷珍崛起后的名声以及该局的鼎盛,我都听人说过,但该局采取这等奇怪的作风,完全是重新建立地在镖行的力量,却是第一次得知。”

  区千里道:“此所以近年来镇北嫖局的业务,外面的人没有一个晓得。甚至关于大家都暗暗怀疑镇北源局保运费用一事,亦一直查不出真假。”

  公孙元波道:“这样说来,你们嫖行中竟有公定的保运费了?”

  “是的,”区千里说,“虽然不是完全划一,但总是相差无几。像冀鲁、双龙这种大源局,稳妥可靠,当然比其他嫖行收费高些。”

  公孙元波道:“那么你们敢是怀疑镇北嫖局比之一般的小缥局,收费还要便宜么?”

  区千里以及其他的人莫不点头。

  冷千秋道;“假如你们聚集在此,为的是要查明镇北收费情形,我可是难以置信。”

  区千里忙道:“不敢相瞒大小姐,在下等因是来自各处地方,准备开始正式侦察镇北源局的秘密,但若是在城内碰头,势必走漏风声,故此约好在这儿见面,先谈一谈,以后才决定行动的计划。”

  冷千秋瞧瞧公孙元波,眼光中含有询问之意。公孙元波忖道:“我若是使她介入此事,则她在东厂方面,势必少管很多事,此是牵制削弱对方实力的妙计。”念头转过,便道:“这话恐怕靠不住,说不定他们已侦知镇北缥局方面在这条路上有什么行动,故此暗暗聚集于此,候机行事。”

  冷千秋颔首道:“这话甚是。我们不妨瞧个水落石出。”

  她叫了公孙元波一同回到窗边的座位,并且叫他把窗户关起来。区千里等人竟不敢贸然离开,但现在已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都聚在一起坐拢,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起来。

  公孙元波趁冷千秋注视那边的人之时,细细打量这位名列东厂三大高手之一的女子,但觉她自然而然地泛起“冷艳”的味道。这种扭力,最使男人为之倾倒心醉,而又不得不极力控制着自己,因而不免感到阵阵辛涩。

  她的目光忽然转回来,锐利地射入他的眼中。公孙元波冷不防,一惊,不由自主地急急移开眼光。

  冷千秋嘴角微微泛起一丝飘忽的笑意,一直等到这个年轻男子恢复了镇静,神色如常,才轻轻道:“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忘记,”公孙元波皱起眉头,道,“我是你的俘虏,对吧?”

  他的声音中略略含有愤慨之意,使人一听而知,他正因自尊心受损害而发怒。

  冷千秋嘴角那一丝飘忽的笑意兀未消失,道:“像那边那么一大堆人,可没有一个够得上做我俘虏之人呢!你可知道?”

  “照你的说法,我应该感到万分荣幸了,可是这样?”

  “那倒不必,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同时我建议你最好再瞧瞧那些人,然后把所见告诉我。”

  公孙元波微微诧异,不由得转眼向区千里等人望去。

  那一堆人仍然在交头接耳谈论着,公孙元波一面瞧看,一面从其他角度猜测冷千秋究竟叫自己看什么。但不论他猜测也好,用眼眼查看也好,区千里、樊演等一共六人,还是那B储样子,没有值得提出来的。

  “我瞧不出来,”公孙元波道,“究竟你要我看什么呢。”

  冷千秋微微一晒,道:“你的眼力太不济事了,早先没有看出桥上留下的杂乱蹄迹,现在又没有看出这一伙人之中的真正首脑。”

  这话只听得公孙元波身子一震,面泛惊色,忙忙以转眼望去。他把那六个人逐一看过之后,由于得到冷千秋的提示,朝着这个方向查看,故此很快就看出另外有两人果然有点问题。

  事实上的情形是,在这六人当中,以区千里的态度最为冷静自然,一派领袖风度,听取看着各人的意见。其余四人俱在谈论不休,当中有两个打扮得跟庄稼人一样,无论衣着或态度都没有可疑之处,但公孙元波细察之下,却发现了三点细微的不同。

  第一点是这两个人眼中不时会闪射出强烈的光芒,显示出他们的内功造诣不同凡俗;第二点是他们的点头以及有时挥手辅助语气时的动作,透露出具有相当火候的劲道,尺寸方位也暗合武功原则所允许的自由范围,从不逾越;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敢情他们表面上虽是交头接耳的谈论,其实却有形而无声。换句话说,他们仅是作出这种姿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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