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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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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伸出苍白而有血迹的手,在阿烈头上摩挲着,豆油灯显得益发惨淡。 阿烈这时放开了手,又低头注视着她的一双眼睛,看了又看,终于呆呆的不动了。 苏玉娟道:“飞卿……别害怕,人谁又能不死呢?你能在这个时候赶来看我……我已经太高兴了,你还是抱……抱着我……吧!” 阿烈只觉得双眸中一阵发酸,两次涌出了热泪,他紧紧的把苏玉娟抱入怀中,疯狂地吻着她,吻她的脸、额、颈、头发……这是短暂的生死之恋.感情在血液中急骤的升华。 忽然,苏玉娟推开了他的身子,灯光下,她的脸不再是苍白,却是如同桃花一般的嫣红,那双明媚的眼睛,更是水汪汪的、那么含情的注视着阿烈,更显得诚挚感人。 阿烈猛然一惊,忖思道:“曾闻人言。有‘回光返照’之一说。看来她莫非……” 想到此,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顿时泛起玉碎珠沉,烟消云散的悲哀,只听苏玉娟继续道:“飞卿,我大概要去了……我几乎忘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仔细的听我说。” 她语气生象是一个大胆姐,阿烈只是痴痴的望着她。不敢开口说话,更不忍拂她的心意。 苏玉娟轻轻喘了几口,接下去道:“第一件,是关于那一口诛心剑……唉……如果那口剑在冯翠岚手中,陆鸣宇必不是她的对手。” 阿烈道:“可是现在冯翠岚已落在陆鸣宇手中,生死不明。” 苏玉娟微弱的道:“你放心,陆鸣宇是个蹂躏女人的魔鬼,所以她不会死的,现在我们还是说这口剑吧!” 她嘱咐阿烈道:“你要留意听着,这口诛心剑乃是魔女剑派镇山之宝,武林中垂涎的大有人在。尤其是陆鸣宇。假如他拥有此剑,魔女剑派永无出头之日,但反过来,如果此剑在魔女剑派手中,尤其是冯翠岚,她练有一路专门对付丐帮武功心法的剑术,如果此剑在手,陆鸣宇非死不可。” 阿烈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这两件事,一是冯翠岚能够容容易易就杀死丐帮苏长老。二是陆鸣宇所以要找高青云杀死苏玉娟,正是忌惮诛心剑之故,也因此他把苏玉娟弄到北方才下手,因为他已确知苏玉娟没有携剑在身。 苏玉娟又道:“这口剑,我把它藏放在西湖白塔寺七级浮屠第六层,那一层共有石棺十三口,诛心剑是藏放在第九口石棺底层,石棺上签刻着“江南黄氏搜躯鸥’六个字……你可记得?” 苏五娟紧抓着他一双手,又急问道:“你可记下了?” 阿烈点点头,苏玉娟才长叹一口气道:“第二件……” 说到此处,她发出了一声幽叹,眼泪簌簌的道:“我腹内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可以心安了。” 阿烈身子颤抖了有下,只觉苏玉娟躺在草堆下的身子颤抖得很厉害,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呐呐道:“是真的……我不骗你……” 忽然,她的手由阿烈腮上滑下来,那百合花瓣般的一双眼睛,却在这里慢慢的闭上了。 阿烈身子猛然一震,叫道:‘大姐!” 然后,他用手摸可摸她的脸,余温渐消,代之是亘古的冰冷……她脸上的颜色在失去生命的霎那,立时变成蜡也似的白,衬托着她浓黑的长发,益发黑白得分明。 阿烈倒抽了一口冷气,颤声道:“大姐你……” 忽然他在苏五娟尸前跪下来,心中沉痛的向她说道:“大姐,我有话没有告诉你,你竟然死了……你对我如此真情,我却欺骗了你……甚至于你在临死定时,尚不知我本来的名字……这是不公平了。” 他仰天叹一声,叹息中充满了遗憾,这种遗憾将如附骨之蛆,只怕要伴随他一辈子了。 阿烈抱起了苏玉娟的尸体,房内那盏豆油灯,似乎显得益发昏暗,远处正有人在一声声的敲着梆子。 阿烈忽然感觉到一种死的惆怅……他回身吹熄了那盏豆油灯,在黑暗中站立了一刻,才抱着苏玉娟的尸体步出茅屋。 夜空中只有几颗小星闪烁着,野犬一声声的吠着,阿烈在夜风中感到头脑一清,他紧紧抱着苏玉娟的尸体,心里想:“她身世可怜,横尸异乡,总要设法把她埋葬才好。” 步出了这片旱田地,两侧野生着许多槐树,这时,正是开花季节,望过去白烂烂的一片,总是醒目,他举目前行,也不知走了多远,最后走到了片旷野,地上蔓生着野草,正前方有几竿修竹,月光由竹叶中透过来,婆娑的光影,益显得气氛甚是宁静。 阿烈慢慢放下苏玉娟尸体,忖道:“此处很好就暂时把她埋在这里吧!” 于是他就动手挖地,所幸身边还带有一口刀,以他两臂力气,在湿润的泥土上挖一个可供埋人的坑洞是不会吃力。 不久,这个坟坑总算挖好了,他量了量苏玉娟身长,倒也合适,待要放尸入时,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悲伤。 目光之下,苏玉娟静静的躺着,她那张雪白的脸,不再会,笑眼睛也不会张开、转动,那媚人热情的眼波,也不再使人冗醉着迷。 阿烈从深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一霎时,他竟重温了往日与苏玉娟在破庙中的一段温馨梦——她那荡人的眼波,和那能言善道的小嘴。 夜风拂动着死者的秀发,那僵直冷冰的躯体,灰白的面色,忽然使他感觉到,她真的是死了,永逝了。 正当他要把尸体放进坑洞内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一个女人的口音说道:“喂!” 阿烈骇了一跳,蓦地转过身来,那是一个纤细窈窕的黑衣妇人,这妇人在他回身的一杀那,然退后了五尺以外,因此阿烈这时看见的她.是和自己有着一段小小的距离。 她面目清秀,腰肢婀娜,是一个很丰满成熟的妇人,那又大而亮的眼睛,含有一种深邃杳渺的意味,气度甚显雍华。 阿烈心中一楞,此时此地,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真是谁也想不到的,他缓缓站起身子,道:“你是……” 妇人目光望着地上的苏玉娟,道:“她是谁?” 阿烈眼光跟着也望着地上,道:“是一个不幸的人” 妇人又问道:“她是怎么死的?怎会死在这里呢?” 阿烈微微叹叹息道:“她身世很可怜,一生都在追寻着一种美丽的幻梦,可是终不可得,最后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以抽象的词句,抒吐他的感慨和悲哀,对那妇人说来,显得答非所问。 妇人的眼光回到他身上,态度较先前略微和气,问道:“你是谁?” 阿烈欠身道:“小可白飞卿,请问夫人尊姓是……” 妇人微笑道:“你先别问我,你和这死却的姑娘。又是什么关系?” 阿烈道:“可以说是朋友吧!” 妇人眼波微转,道:“仅仅是朋友而已?我看你样子很伤心呢!” 阿烈看了对方一眼,面上有些发窘,这问题他本来不想回答,可是对方口气中在有关怀之情,似乎不便不理她。 于是他只得点点头,道:“小可昔日曾受这姑娘救命之恩,交情自是不同。” 妇人点头道:“原来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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