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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阿烈瞥了一眼。暗暗欢喜。付道:“原来是赤练蛇祁京和青龙会三当家许太平,有这两人在场,谅丐帮之人,绝对不会向我动手。”

  霎时渡船靠岸,乘客纷纷离船。

  阿烈这时才看见这一船的搭客中,竟有三个叫化子,心中一震;想道:“是了,他们这边渡船上虽然无人,但其实已经派出人手,从对岸渡船过来,以便出我不意,把我包围拿下。”

  念头转时,人已往祁京身边挤去。那在个乞丐都低着头走开了。

  渡船离岸后,阿烈耳中听到祁京以非常细微和声音,向许太平道:“许兄想必也看见了,只不知丐帮高手何以纷纷北上?”

  许太平也压低声音答道:“兄弟正想请教祁兄的高见。”

  祁京道:“丐帮目下势力甚大,在九大门派之外,别树一帜。由于分布区域辽阔,所以帮中高手,很少有空乱跑,可见得必是负有任务。”

  许太平道:“祁兄说得极是,敝会虽然极为留心江湖之事.但对于丐帮高手大举北上一事,全无所悉。所以觉得奇怪得紧。”

  祁京轻轻哼了一声,道:“说不定与咱们有关系。”

  许太平道:“那就不知道了,但万一真的不幸有关涉,他们惹上咱们,固然有得瞧的。咱们要对付丐帮,可也不简单。”

  祁京点点头,沉思不语。

  阿烈灵机一动,忖道:“我留下这根可以摄景的竹管,本来就想嫁祸人。祁京是作恶多端之人,死有余辜。我何不把脏栽在他身上?假如丐帮之人杀得死他,这个乱子定须许久才能平复。”

  此意一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眼看已快抵达对岸,河水已浅。便立刻行动,实施栽脏之计。

  但见一个男子失声惊叫,“卟通”一声,跌落河中。人人都不觉向河中注目,只有阿烈不瞧,藉着身形掩蔽,一下子把竹管寒入祁京鞍上的箱子中。

  这个男子是阿烈暗暗推落河中,以便引人注意。因此他当然不会瞧看。不过他眼下江湖经验丰富,是以绝对不让别人感觉到他与众人不同。当他手脚做好之后,也自混在人堆中,直着脖子向河中张望。

  一个好心的乘客还拉他一把,道:“兄弟,你别也掉下去。”

  这句话引得祁京和许太平瞥视了一眼,而他们随即就恢复一种淡漠的神态。那是老于江湖之人,时常显露的神情。

  掉落河中之人,因为水浅,可以走动,没有淹死之虑,所以渡船迳向渡头靠泊,那人随后跟到,怒气勃勃的找寻那个挤他落水之人。只是这时已有不少人上岸,又有人落船。他已没有法子查问,只好在嘴里骂咧几声,也就算数了。

  上得岸后,阿烈付道:“如若我能紧紧跟着祁京、许太平,丐帮之人就没奈何了。”

  他本来大可以找个隐僻之地,卸去一切化装,便不复再是那个车把式。然而问题是他曾被丐帮高手抓过,如今再度出现,必惹更大的疑窦。况且上回他曾与祁京打过照面,以祁京这等老练人物,定能认出。

  第三点,他也考虑到极乐教的问题,如果他用本来面目出现,则极乐都第一个就要全力对付他了。

  因此算来算去,还是以这个车把式的面目前赴开封为队

  但见祁、许二人,虽然上了马,却不疾驰。阿烈心中大喜,随后跟着。走了数丈,但见路旁的小店下,蹲着两个乞儿。

  阿烈一疑神,耳中便听到了祁许二人以非常低微的声音在交谈。他们是压低声音,而不是用传声之术。所以阿烈根本不费什么力就听个一清二楚了。

  祁京向许太平道:“太平兄,看来此地与你老兄的大名有点冲突呢:“

  他乃是说此地不太平之意,许太平道:“咱们耳目不能说不广了,但是丐帮忽然派了许多人北上,其中竟还包括得有长老身份之人,真是希奇得很,而咱们对他们的来意,却全无所知。”

  祁京道:“丐帮的势力日盛,听说已扩展到大江以北。似乎有点不把北方的朋友们放在眼中。”

  阿烈心中暗笑,因为他对这“赤练蛇”祁京知之甚深,晓得他有脾气,最爱挑拨离间,无事生非。

  刚才这几句话,没事则已,如若弄对了,说不定就种下青龙会与丐帮两大帮会之争的恶因。

  许太平沉吟一下,才道:“据兄弟所知,丐帮之人行动诡秘,似乎没有扩展的迹象。”

  祁京道:“那就最好不过,否则连我也将在暗中斗一斗他们。”

  许太平轻轻道:“咱们如果暗中查看一下,必定可以发现一些有趣之事。”

  祁京道:“太平兄言不轻发,既然这样说,一定有多少迹象线索,或者是江湖上的传闻,如果真有头绪,兄弟追随太平兄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许太平道:“不瞒祁兄说,这个想法乃是临时起意,并无任何线索迹象可言,兄弟突然想到,咱们的公敌既然如此神秘,迄今茫头绪,咱们何不改向全无关系的地方查上一查?”

  祁京沉吟一下,道:“好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妨讲句老实话,咱们如若转向丐帮侦查,说不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许太平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祁京道:“兄弟不是怕事,而是事先讲明,这回咱们绝不让第三人得知方向。”

  许太平慎重地道:“当然啦!此事必须绝对守秘才行,咱们甚至不妨拿下一两个人,审讯一番。”

  祁京吃一惊,忖道:“这简直是打算与丐帮干上,嘿!这厮必定另有图谋。”

  他口中却应道:“可以,但兄弟先讲好,我这副样子,人人认得,所以我可不能出面。”

  许太平道:“没有问题,咱们在江湖上混了这许多年,难道还怕没有遮瞒之法么?”

  祁京道:“大道上行人车马,不在少数,前面不远就是朱仙镇?”

  许太平忽然道:“祁兄,咱们远未惹上他们,他们居然看中咱们了。”

  祁京道:“是啊!这两个乞儿,正是早先守在渡口的,只不知他们看上了咱们什么?”

  阿烈听了这话,心中暗暗好笑。

  许太平过了一阵又道:“这也难说得很,也许是看中了咱们后面那个赶车的家伙,也末可料。”

  阿烈心中一震,付道:“他们真是老练精明之极。”

  方转念间,祁京接口道:“我也早就怀疑这厮了,因为另外有一个人,直钉住他。”

  祁京道:“那厮虽是假扮作挑夫,外表上毫无破绽,但他一心一意监视那赶车的,忘了还有别人会看破他监视别人的动作。”

  许太平道:“这些人看来只是江湖上的小脚色,不值得咱们费心。”

  祁京道:“他们的武功有限,那是不会错的,只听那赶车的脚步轻重不一,尺寸亦时有差异,而那挑夫则在脚下的尘土上,看得出他的担子的两头,其实没有东西。可知他们的武功,皆属有限之辈,不过,他们的行径,却非是一般江湖可比。”

  他停歇一下,又道:“照理说你太平兄在这黄河流域附近,威名显赫,单单是鞍上的标记,就足以使一般江湖道望风加避,可是这两人居然不如此,可见得内情不简单。”

  祁京的这一番推理,连阿烈也几乎击节赞叹。

  许太平道:‘一般的江湖道,不一定认得敝会的暗记呢!”

  祁京笑道:“笑话,青龙会的标记也不识的话,岂能在江湖中走动?哼!我瞧这两人皆大有来头,那赶车的是被监视之儿倒还罢了,但那挑夫却不比等闲,至少也是极有势力作后盾的某一线上之人。”

  许太平道:“管他呢!咱们到了镇上,想法子抓一个乞儿来审讯一下如何?”

  祁京道:“你老兄到处有办法,相信地点人手都不成问题。”

  阿烈一面注意地听,一面付道:“许太平初时有意无意的指出那个挑夫不值重视,目下又赶快转了话题,莫非那人与他很有关系?哎呀!如果许太平也是极乐教的,则那个挑夫的来历,不问可知,而他暗中予有庇护之故,亦得到最妥善的解释了。”

  那么现在他已经是在双重监视之下,只不知许太平转向对付丐帮之举,有什么用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便是丐帮中人,没有参加极乐教。因为许太平既系极乐教一份子,如果丐帮有关系,他不会随便抓人审讯,殆无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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