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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欧阳菁道:“只是尽快证明你带了我前来,对你有利而无害而已,你看一看,这一片花辅岂是可以轻易涉足的?首先那些异花奇卉之中,有不少是毒物名种,世间罕见,单单是这些毒花草所放出的香气,就可以把百万雄师薰倒,化为白骨,一个也不留……”

  阿烈恍然大悟,道:“是啊!此外花圃锦簇,一片灿烂,然而却看不见一只蝴蝶,那一定是这个缘故了……”

  欧阳菁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聪明,不过我可不是因见没有蜂蝶而知有毒,事实上我从未见过这些剧毒植物,却从图画上看过,又听我爹爹讲究过,我自身具有抗毒之能,倒是不怕这些恶花毒草。但你却不行,踏入此园的话,非死不可!”

  阿烈道:“也许毒力没有那么厉害,但无论如何,既是晓得了,自然以不闯入为佳了。”

  欧阳菁嗤之以鼻,道:“什么也许没有那么厉害?我告诉你,你只要躺下去了,我也救你不活!”

  阿烈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心中并没有丝毫不相信你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

  欧阳菁颜色稍霁,道:“这才像话,现在要说第二点了,此园除了剧毒植物之外,这些纵横错落的畦圃,便是一种秘奥的奇门阵法。如果你不懂这门学问,进去之后,包管找不到出来之路。一直等到你筋疲力尽,倒毙其中,才算了事……”

  她本以为阿烈对这“奇门阵法”之说,更不易相信。因为这些畦圃都很矮,整片园子,没有一处能隔得住视线的。因此,不知阵法魔力之人,总以为既然一眼可以望透,如何会找不到出路?

  准知阿烈不但没有不信之意,反而变得十分严肃沉重,说道:“原来这一门学问竟流传在世上。想那诸葛武侯,在鱼腹滩以石头罢设的八阵图,就使东吴名将陆逊差点送了性命!”

  欧阳菁道:“你相信就好了,我以为还得多费不少唇舌,才能今你明白呢!”

  阿烈道:“既然如此,这前面是万万进不去的了?”

  欧阳菁道:“是的!我虽然有御毒之法,但这奇门阵法,我怕会失算而陷落!”

  阿烈道:“你学过这学问么?”

  欧阳菁道:“当然学过啦!我爹爹是当世第一奇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懂。但这玩艺儿麻烦得很,我见了就头痛,虽然下过一番决心去学,终归没有弄通。”

  阿烈沿墙而行,说道:“我们绕到侧过和后面看看。”

  那幢青色石屋,两侧皆是屋墙,并无院落。但墙壁高达三丈,既无窗户,也没有可供攀援之处。

  后面也没有园子,但有门户和窗门,森森的古树贴屋而生,使人视界受阻,但也对他有好处……

  这好处是他们可以销声匿迹地直迫那屋,掩蔽甚多,不怕屋中之人察觉。

  阿烈绕屋走了一匝,再回到后面,低声道:“你有什么高见呢?”

  欧阳菁道:“我们有两个入屋之法,一是从树上直达窗户,设法撬开进入。另一便是弄开那道后门。”

  阿烈道:“这幢屋子如比高广,却只有前后两道门户,教人感到吃惊。现在你且坐一会.我先去瞧瞧门户和窗子的情形,上面最少有十余扇窗,好在都能从树上接近,咱们逐一查个明白,再进去不迟。”

  欧阳菁点点头,阿烈便把她放下,首先走近后门。那是一道漆黑的木门,阿烈小心地伸手一推,指掌触及那门,蓦然一惊。原来触手冰凉,方知乃是钢铁所制,只不过油漆的很好,令人以为木板而已。

  他定一定神,设法推去,铁门竟随手而动。推开了半尺,便闪眼窥瞧。仅见门内是一条通道,丈许远就转弯,所以看不见内里的情形。

  阿烈也不再推开了,返身上枝,爬到最近的一扇窗子,伸手推拉,那窗门亦应手而开。从窗子望入去,那是一间储放杂物的小房间。放置着许多桌椅箱柜等物。如果想知道进一步的情形,非得入室把门弄开不可。

  他随即又爬到别处,检视另一个窗子,这一回不必费事,因为窗门洞开,却是一间空空的小房间。

  阿烈继续查看别的窗户,一共查看过十二扇,其中有六扇拉不开,四扇本来就打开,皆是空房。另外两扇拉得开,一是贮物间,另一是个较为宽大的卧室,有床铺和其他阵设,不过榻上没有被褥,显然无人居住。

  统统看过,阿烈便小心地往树下爬,突然间停歇在一处横枝上,双眼发直,好象傻了一般,动也不动。

  那边厢欧阳菁等了老大一会工夫,见他还未回来。心下焦燥忧虑,暗念他莫非已发生意外?

  她心中一急,不知不觉就站了起身,挪步上前找寻。虽然双腿发软,气脉不能畅通,似这等使力行走,随时随地会有昏厥而死的危险。可是她仍然一步步走去,转眼四望。

  她走了十余步,忽然有人树上跳下来,把她骇了一跳。但旋即化惊为喜,因为那人正是阿烈。

  她心志一懈,登时跌倒。阿烈赶快把她抱起来,连连问道:“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欧阳菁喘息一会,才道:“我没事,只不过见你无恙,心中的焦急一消失,便没有气力支持了。”

  阿烈笑一笑,道:“我使你这般着急么?”

  欧阳菁虽然晓得这是实情,但口中不甘示弱。道:“我只是为了自己着想,假如你有意外。我也休想逃得出去了。”

  话说出口,这才感到后悔,阿烈似乎不曾注意这话,所以没有什么应。

  欧阳菁这才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阿烈怎会听不见?他已被她的话大大的伤害了,甚是没趣,所以装出不曾留意之状。

  欧阳菁又道:“你查看的情形如何?”

  阿烈细细说了,欧阳菁道:“那么我们随便从那儿进去都行,若论入屋后的危险,则门和窗皆是一样,不必多作研究了。”

  阿烈摇摇头,道:“我认为不大妥当,咱们以常理来推测,此屋前既然布置得这般凶险,闯者必死,则后面不应如此疏忽才对。”

  欧阳菁道:“也许目下已疏于防范,才是如此。反正我们要入屋的话,非打后面进入不可。”

  阿烈道:“你说错了,应该从前面进入才对。”

  欧阳菁道:“你闯得过那片花圃么?”

  阿烈道:“假如是我自己,当然闯不过了。”

  欧阳菁道:“我也不行呀!”

  阿烈道:“你听我说,便知必须从前面进入的道理了。以我想来,此屋的后面门窗,乃是故意如此,好让人容易进入。既然此屋主人,能够在前面布下这般厉害的埋伏,则在后面的入口各处,也能设伏等人自投罗网……”

  他停歇一下,又道:“此屋主人的用意,至为显然,他在前面不但用毒物阻路,还用奇门阵法。因而侵入之人,除非是凡俗无知之辈,否则必能看出其中的一种,因而不会丧生于其中。”

  欧阳菁道:“这话有点道理,这花圃中之毒,虽然不易辩识,但奇门阵法,江湖上高明人物,尽管不通此道,亦能看出。此外,他选用的毒花之中,有一种能使蜂蝶飞虫都远避的,老练江湖一望而知,必有问题,便会设法试探出来了。”

  阿烈道:“既然你认为有理,那么我们就不用打主意从后面进入此屋。”

  欧阳菁道:“你认为此屋主人,乃是故意教人从后面进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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