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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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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沉默了片刻,苏大姐道:“你睡一忽儿吧,我也要打坐片刻……” 阿烈闭上眼睛,依照金丹神功秘笈之法,调运真气,只觉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一如平日,流布全身经脉,竟是毫无异状。 在静寂中,阿烈听到远远有人奔来,步声十分轻微而均匀。不久,果然有人入祠,并且与苏大姐说话。 接着又有人奔来,阿烈留神倾听步声。先后三人都比不上第一人步声的轻微和均匀,但第五个的步声,竟与第一人一般。 他觉得很诧异,忖道:“第一个人就是把我抓来的矮瘦老者,听这步声,以常理判断,也可知道他武功高过别人,因此他必是苏大姐提过的两名长老之一。第五个的武功与他相同,自然亦是长老身份。然而他口音又显示出年纪不老……” 祠中已点燃起灯烛,甚是光亮。那五个男人,加上苏大姐,低声交谈起来。 阿烈静心定虑地听去,全无遗漏。这才晓得他们敢情有许多眼线。而他们去了一夜,正是各自收集情报,回来后提出来,大家参考研判。 照他们的结论,冯翠岚竟是已悄悄穿出他们的网眼,向东方逃逸。 最后,那矮瘦老者说道:“点子既然向东走,正好与咱们后来的人相碰。只要迅速发出急报,赶在点子前面,让我们的人知道,布下罗网,不愁飞上天去。” 苏大姐突然插口道:“假如她比我们的消息快些,那就很难再有机会,在她剑术末练成以前抓到她了。” 矮老者道:“不会,本帮传递消息之法,还强胜于八百里驿站,她如何能快些?” 其中有人问道:“这个小白如何发落?” 阿烈关心自己命运,不由得竖起耳朵去听。 另一人答道:“我们须得提防他走泄消息才好。” 又一人道:“既是如此,处死灭口也就是了。” 阿烈认得这口音,正是武功高强的第五个人,心中不禁对他泛起了极强烈的敌意。 现在分双耳竖得更高,只要这群人通过杀他灭口之议。他纵然无法力抗,也得试行逃跑,决不束手延颈就戮。 这时苏大姐的声音响升起来,道:“你们大惊小怪什么?这人也值得费心的么?” 矮老者很客气地道:“陆夫人有何高见?” 苏大姐道:“我们如若立即发出消息,一方面专程东赶,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那点子势难幸免。这小子就丢在此地,任他如何传出消息,我们亦能早一步得手归去,对也不对?何况他根本不知我们来历和目的,纵然传出东湖,别人无法测知此中来龙去脉。 矮老者沉吟一下,道:“陆夫人说得有理,我们就这样办。” 别人都不作声,苏大姐便又道:“黄长老,事不宜迟,须得马上动身才好。” 阿烈很想睁开双眼,记住那第五个回来之人的面貌。但此举一定徒然招致麻烦,可能是杀身之祸。因此,他佯装熟睡、动也不动。但听步声纷沓,出祠而去。然而他仍然装睡如故。因为其中人有人悄悄折回来,那步声一听而知是第五人。 阿烈听着这阵轻微得如猫行的步声,渐渐迫近,心中大奇,想道:“这厮敢是表面上听从黄长老之言,却暗中折回,意欲加害于我?” 要知他见识过许多江湖人物的厉害毒辣手段,因此深知这些人的难惹,尤其是他们杀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那阵步声已迫到身边,这才停了下来,之后,便全无响动,好象是站在那儿,但又似是已经走了。 阿烈动也不敢动,反正他无力与这些身怀武功绝技之人抗争,目下只有沉着应变,听其自然而已。 又过了一阵,步声再起,很快的出门而去。 阿烈大大的透一口气,心想:“这厮居然没有向我动手,然则他回转来作什?真是使人难以推测……” 他火速起身,转眼四顾,那包袱还在,拿到手中,便向门外奔去。 他记着冯翠岚所处的险境,急于想早一步通知她。所以已把自己的安危生死置诸度外。 孰知由于他不知身在何方,因此走到天色大亮,向着旁人家一打听,方知已走错了方向。 这一来他晓得一定已落在丐帮众人后面,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好尽力而为,寻路再赶。 第二日中午,他已抵达洛阳。此时他一身风尘,看起来格外的黝黑和成熟,外表上已简直象是二十许之人。 他在城里匆匆用过午餐,便又东出洛城,沿着大道走去,但见行人车马甚多,远不似在西北道上那般冷落。 走了两个时辰,忽见道旁有一排古树,浓阴中挑出一面酒帘,迎风飘扬。 古树阴影中,有好些车马停歇着。他放慢脚步,在车马边停下来,视察着附近的情形。 在那边厢,一排有四五间平房,有两间打通的是酒肆,其余一间杂货铺,后面似乎还有一些房屋。 这些人之中,有几个是江湖人物打扮,但也有附近的乡人,以及过路的客商贩货等。 他晓得在这种地方,最容易听到许多传闻和消息,所以他打算观察过之后,才入肆听听各种消息。 然而他很快就发觉酒肆中的人数不对,非是太多,而是太少。 以这树阴中车马数量,除了一些乡人,以及几个分明是徒步行走的人之外,可以很肯定的算出至少有两骑,或是一辆车子,找不到主儿。 他已晓得出门时江湖上的许多规矩,所以从车把式不入酒肆这一点,深知车子载得有多人。说到那此马匹,鞍缰俱全,自然有人骑来无疑。 他看了一阵,方自惊疑,目光转到那天辆车子上,立时发觉其中一辆,有人在内。这一点使他觉得很不解,因为如车中之人,不想入肆饮酒,何必停下来? 只是车帘深垂,无法透视得车内之人。事实上他也不敢露出任何痕迹,迳自坐在树根上。 阿烈装出疲乏之态,倚树闭目。霎时身心都平静下来,于是忽然发现他竟能听见酒肆中的声音。 那酒肆相距有五六丈之远,可是肆中之人.所说的话,他完全听得见。 他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江湖情事,但不久.他又听到两个人窃窃低语之声。这阵语声比所有的人声都低,而且飘忽不定,一时难以断定是从何处传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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