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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过了一阵,外面传来纷沓步声,转眼间三人奔了入来,当先的一个是欧阳菁,后面跟着梅庵主和少林不嗔大师。

  欧阳菁一看阿烈跪伏在床边,并无意外之事发生,便透一口大气道:“阿烈,梅庵主已派人通知别的人啦!”

  阿烈没有忘记那青衣老者的话,放声大哭起来。他胸中郁满了悲痛,全然不必做作,便能哭个天昏地暗。

  梅庵主和不嗔大师入房时都向那青衣老者注视一眼,见他冷漠之极,全无见礼说话之意。便迳自走到床边。

  他们查看过死者,便又绕室而行,细看室内各处的情形。

  不一会,七星门的董公川,峨嵋派的程一尘,凤阳神钩门的樊泛,青龙会的许太平都赶到了。

  最后才是北邙派的赤练蛇祁京赶到。

  众人都查看房内情形,董公川道:“这查氏妇人之死,虽不足为奇,但咱们却须得判定是不是化血门之人所为。”

  他转眼向不嗔大师望去,又道:“大师有何高见?”

  不嗔大师道:“董老施主既然下问,贫僧可不能不直抒管见了。以贫僧看来,这查氏妇人,伤在咽喉廉泉穴上,由于此穴乃是死穴,加以下手之人,使的是最普通的指力,因此之故,如要从伤势上找寻线索,无异是缘木求鱼,定无希望。”

  董公川向其众人一一问过,都同意此一见解,当下皱眉道:“这么一来,咱们不但无法测知行凶之人的武功深浅,甚至连他当时可有一并杀死这孩子之心,也无从捉摸了?假如不是欧阳姑娘在此,这凶手是就此罢手呢?抑是更进一步,把这孩子杀死?”

  许太平道:“黄兄敢是因见窗框上遗有泥土,显然是凶手曾踏足其上,因而认为这凶手武功有限,是以不敢惊动欧阳姑娘么?”

  董公川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凶手如是化血门中之人,定必施展他独门手法,唯恐咱们认不出才对,岂会反而掩饰身份,使人无法推测凶手来历?因此之故,这凶手当时有没有一并杀死这孩子之心,亦教人莫能测度。”

  祁京冷笑一声,道:“这样说来,除了化血门余孽之外,连咱们皆有行凶的可能了?”

  程一尘双眉一皱,道:“贫道万万不敢苟同祁兄之言。”

  梅庵主、不嗔大师都先后发出冷笑之声,表示同意程一尘的意见。

  祁京道:“诸位的想法,在下管不着,但在下却不怕承认有这等嫌疑。不过在下没有动手,却是事实。”

  程一尘道:“祁兄这话,似是想迫大家默认,实在不通之至。”

  欧阳菁忍不住道:“假如凶手不是化血门中之人,自然人人皆有嫌疑……”

  梅庵主道:“欧阳姑娘最好别插口。”

  祁京笑道:

  ‘其实连她也有嫌疑,因为我实在想不通那凶手何故不敢惊动她?。

  欧阳菁大怒.道:“你敢胡说八道?”

  祁京冷哼一声,道:“你年纪虽小,但如果嘴里不干净,我可不客气了。”

  一直静静站在一隅的存在老者,这时接口道:“嘿!嘿!谁敢对我家小姐不客气,那是自找倒霉。”

  众人一齐向他望去,祁京厉声道:“你是谁?”

  青衣老者冷冷道:“区区欧阳无惧,平生眼中,只有瞥上一人。”

  祁京那对斗鸡眼滴溜一转。发现众人都不满之色,心中暗喜,当下晒道:“尝闻欧阳家中有三名家将。武功精强,你必是其中之一了?照你的说法。除了我祁某人之外,别的人你亦全然不放在眼中,是也不是?”

  欧阳无惧道:“不错。”

  众人面色从不悦变为忿怒。都想:“就算是你家主人,见了我们,也须得客客气气。你这厮算是老几,竟敢如此狂妄自大?”

  祁京想激起众怒,然后以七大派的名义,出手痛击此人,纵然结下仇恨,谅欧阳家也只好忍气吞声。

  眼下众人已现忿色,当即厉声道:“这儿七派之人,那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岂容你如此猖狂自大?祁某代大家教训你这狂徒……”

  喝声中欺身直迫对方,手起一掌,疾劈过去。

  但见他掌力强绝,手法恶毒诡异。此外,五指指尖呈青黑色,已望而知练有奇门凶毒功夫。

  欧阳无惧猛一侧身。扬臂挥掌,直向敌掌拍去。“蓬”的一声,双方硬拼了一掌,房中顿时强风旋卷的暗劲迫人。

  两人都往后退开,欧阳无惧比祁京多退了一步。众人都大为凛惕,心想:“祁京乃是北邙派三大高手之一,当今之世,已罕敌手。但这欧阳家的家将,竟能硬接祁京一掌,可见得功深力厚,亦属高手之列。家将尚且如此,其主可想而知。”

  欧阳菁尖叫道:“四叔,不要跟他动手。”

  显然她眼见祁京如此厉害,心中已经害伯。

  欧阳无惧冷冷瞪住祁京,道:“以我的身份,自应是眼中只有主人。你藉此把旁人都拉下水,方敢出手,实是可笑得很。”

  这欧阳无惧也是老练江湖,早先明知对方利用这话把别人都扯上,但却故意不加解释。

  直到试出对方功力深厚,可知余人当必是名不虚传,这才出言分说。先行破去对方七派联手之势。

  他目光一转,已察看出这话已经收效。当下又道:“今晚这件凶杀案。我家小姐全然牵扯不上,你如是欺她年幼,硬给栽上一份嫌疑,只怕笑掉天下群雄的牙齿。”

  他的话虽然仍旧针对祁京,但已大见软弱,不致迫得祁京非动手不可。祁京衡量一下利害得失,实是不愿惹上欧阳家这等仇敌,当下冷冷道:“你可是说,纵然是你下手杀的人,但也与你家小姐无干,是也不是?”

  欧阳无惧性格既冷又硬,不喜在口舌上与人多争,是以很简单的道:“不错。”

  祁京斗鸡眼一转,冷笑道:“那么与欧阳菁姑娘有无干系,总之今晚的凶杀案,你们亦有一份嫌疑。”

  欧阳无惧心知若分说,又得长篇大论,当下懒得开口。

  欧阳菁却忿然道:“他为什么要杀死查大婶?”

  祁京道:“别的隐情我不得而知,但假如他想你尽快离开此地,不想你与这血羽檄事件牵扯上,则下手杀人,迫你速离,也是很有可能的?”

  众人皆不作声,要知他们虽然都感到祁京这个理由牵强了一点,可是冀北欧阳家一向以阴毒诡秘著名,会不会与化血门查家另有隐秘的牵扯,谁也不得而知。因此欧阳家之人杀了查氏,亦大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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