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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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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菁俨然以师父自居,傲然道:“我告诉你,那血羽檄就是化血门查家用来通知对头的催命符!例如查家跟少林派有仇,决意向少林派下手,便先行选定一个少林弟子,假如这个少林弟子,乃是嵩山本寺之人,而查家又打算到高山少林寺寻仇的话,就在这个弟子身上,施展他查家的独门手法,这人顿时神智全失,横冲直撞的向少林寺奔去,谁也休想拦阻得住,必定回到少林寺中,方会停步。此时他五官七窍,不但流血不止,连那身上的汗水亦尽皆是血,此所以武林中称之为血羽檄。” 阿烈摇摇头,道:“听起来这化血门查家似乎不是好人,怪不得有这许多仇敌。” 欧阳菁道:“那也难说得很,化血门查家先世,本是名将,据说因得异人传授武功绝学,有一次被敌人重重围困,无法通消息求援,便曾施展此术,使家将带书突围而出,后来因此而解围,反败为胜。” 阿烈膛目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这血羽檄的功夫秘术,究竟是好是坏,也很难说了。” 欧阳菁道:“世上之事,实是很难确定是好是坏,例如砒霜,可以作药救人性命,也可以杀人,这却得看如何用法,方有好坏之分。” 阿烈连连点头,露出十分信服的表情。 欧阳菁心中甚喜,便又道:“据我所知,化血门查家虽是很少与武林同道往来,同时练的都是像血羽檄这般恶毒的功夫,但向来没有恶名。其后突然被七大门派联手消灭,直到如今,武林中还是传说纷坛,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七大门派至今仍末公布。” 阿烈道:“这七大门派可以随意杀人的么?” 欧阳菁道:“江湖上弱肉强食,原不足怪。但消灭一个门派,到底是件轰动天下的大事,何况又是七大门派联手而为,所以人人都深信他们必有极大的理由。” 阿烈道:“但这理由却无人得知,岂不奇怪?” 欧阳菁道:“那七大门派之人,守口如瓶,别的人谁也自知惹不起七大门派联手之势,因此他们不说,那个敢恃强质问?” 阿烈道:“难道化血门查家竟没有一两个朋友么?” 欧阳菁道:“有便如何,谁惹得起七大门派?比方说那一天七大门派之人,把我杀死了!你就算知道他们不对,跟我又很有交情,但你能把他们怎样呢?对不对?” 阿烈眼中射出倔强的光芒,道:“那可不一定,我当时自知打不过他们,忍了这口气,但等我长大了,又练会武功,我就找他们算帐,一个一个的杀死他们!” 欧阳菁道:“废话,待你长大,人家也多练许多年功夫总是比你功力深厚。何况人家势众你一个人又有什么用?” 阿烈道:“难道我的武功永远都赶不过他们?” 欧阳菁笑道:“哈!你说的可是容易,但武功之道,讲究的是千锤百练的火候,还须找到名师指点。总而言之,你想超过七大门派这些高手们,简直是全无可能之事。” 阿烈道:“我不相信,或者你不知道而已。” 欧阳菁面上顿时透出怒色,正要发作。 只听阿烈又道:“假如咱们去请教你爹,他老人家一定有法子可想。” 欧阳菁一听之下,不觉怒气减退,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我爹见多识广,自然有办法可想。对了,我记得他说过,化血门查家的一部化血真经,便是武林瑰宝,如果得到此经,就可以纵横天下了。” 她话末说完,已皱起了眉头,显然心中大感迷惑,又道:“然则查家为何又被七大门派所毁?假如化血真经竟是如此神奇,查家主人应该能突围逃走啊!” 阿烈道:“如果七大门派的人马太多:查家寡不敌众,也不希奇。” 欧阳菁说:“你懂个屁,查家主人如若武功卓绝一代,他纵然不能击退强敌,但突围逃走的话,形势又大不相同,自应逃得一命才对。” 阿烈心想:“你骂我不懂也没相干,反正你自己也懂不了。” 不过他可不敢晒笑她。因为她虽是有点小性子,但对自己实在是挺好的。何况她又长得这么美丽,瓜子型的白嫩脸蛋上,嵌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宛如两颗宝石,这两个理由,足以使他绝对不愿伤她的自尊心。 欧阳菁沉吟一下,回到早先的话题上,道:“你得知道,明师最是难求,就算你晓得那是明师,求到他门上,他也未必肯收。你想想看,像你这种全无根基之人,一切要从头学起,是何等艰苦之事,他怎知你有没有毅力恒心?又怎知你有没有练武的天资?所以即使他心中已愿意收你为徒,也一定多方试验,正如黄石公在把桥要张良拾履那样,换了别的人,老早就大怒而去了。” 她这番说话,在阿烈心中留下极为探刻的印象,大有终身不忘之概。 欧阳菁催促阿烈动身,阿烈道:“这件事我得跟我娘商量商量。” 欧阳菁心中不悦,想道:“我费了许多苦心气力,才替你们安排好这条出路,你们理应感激不尽,立刻就走才对,还商量什么?” 但她却没有作声,目送阿烈奔入房内。片刻间,只听阿烈惨叫一声,接着传出来“咕吟”倒地之声。 欧阳菁这一惊非同小可,刷地跃入房内,放目一瞥,但见窗户洞开,阿烈躺在床前的地上。 床上的查氏,双目紧闭,虽是在灯光之下,仍然看得出笼罩着一层死气。 欧阳菁奔过去,探手一摸,那查氏犹有余温,但脉搏已停,呼吸全无,业已气绝毙命。不过却可知道她的被害,只是刚刚发生之事。 欧阳菁回手一摸地上的阿烈,顿时透了一口大气,敢情他未曾遇害,想是因为发觉母亲已死,是以悲痛震惊得昏死过去。 她在阿烈胸口穴道上连拍三掌,阿烈身子一震,睁开双眼,随即记起了母亲遇害之事,登时哇的一声哭起来。 欧阳菁一把抓住他的肩胛,五指有如钢钳一般,夹得阿烈痛极。 她沉声道:“别乱动这房内的东西,或者还可以查出线索,听见了没有?” 阿烈含泪点头,她才松了手,又道:“等到你查出凶手,报了此仇之后,才恸哭不迟,对不对?” 阿烈又点点头。 欧阳菁道:“我到屋顶上叫人四下查一查,你不必害怕,我就在屋顶上。” 阿烈道:“师父你去吧!” 欧阳菁从后窗跃出,阿烈定睛向母亲望去、但见她神态安祥,没有一点痛苦的神色,反而生像正在熟睡。 然而阿烈却知道她这一觉永远不会回醒,她从此离开了他,再也不会跟他说话,自然更不会烧饭给他吃,替他缝补衣服等等。 阿烈觉得自己.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怎舍得丢下自己,永远的离他而去呢?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她离开了这里,却又往何处去了? 他不知不觉伸手去摸母亲的脸庞,微觉冰冷,但跟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 屋顶上传来欧阳菁的叫声,一忽儿,大门有人应道:“什么事?” 声音甚是苍老。 欧阳菁道:“四叔。你有没有见到夜行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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