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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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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尽的噩梦劫难以及种种羞耻凌辱,蓦然都消失,都不存在了。 那是因为沈神通眼睛已告诉她——忘记命运旅途中的灾难和不幸。 马玉仪轻轻叹息:“你一定会坚持分担我的痛苦,就算我不肯也不行,因为你是非常固执的男人,也是最可爱的丈夫。” “我是的。” “所以我决定忘记决定丢开了以往所受的痛苦。” “你是个很体贴丈夫的妻子,我好想念你。” 沈神通拥抱了她一下,又道:“我们亲热的时间还多,所以我要先处理一些事情。” 马玉仪用白皙柔滑的掌背替沈神通拭去眼边一些水份,那可能是汗水,但也可能是泪水。 他们劫后重逢的场面,便这样并不如戏剧性地结束,而另一些场面则继续展开。 陶正直觉得自己很像某一种动物——鼹鼠。 这是因为他整个人连头带脚都埋在泥土里面之故,但当然不是被别人埋的。 世上有千万种动物,每一种动物都有特长或奇特的生存方式。 例如鸟类中的大杜鹃,永远不自营鸟巢,也不孵蛋,只把蛋生在别的鸟巢中,连娇小的雏鸟,体积比初孵出的大杜鹃雏儿还小,却还是傻呼呼的替人家喂养。 又例如中南美洲的箭毒蛙,除四肢之外全身鲜红刺目,任何动物都很难看不见它。箭毒蛙这身装扮正是唯恐人家看不见它,因为它皮腺分泌的是世上最毒的毒液,当然那些食肉动物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箭毒蛙必须穿上十分鲜艳刺眼的衣服,才反而不会被一些糊涂家伙吞下肚子。 鼹鼠跟箭毒蛙大大不同,它以强有力粗大前肢挖掘地洞,躲在里面,不但阴凉安全,而且还顺便可以吃几条美味的蚯蚓等等。 陶正直可比鼹鼠还高明得多,因为鼹鼠的洞口掩蔽得远远不及他巧妙,而且他不会预先在不同地方掘许多洞,以便随时随地可以躲起来,也就是可以随时随地消失踪迹之意。 他跟鼹鼠最重要的不同之点,老实说却是在于陶正直挖地洞时,就算看见一百条蚯蚓,也绝对不会引起食欲而吞下肚子。 他从细细缝隙小心看着阳光下地面情况,也极之小心用耳朵聆听一切声音。 “世上没有人能找得到陶正直。” 沈神通肯定的语气,使李政娘子登时面容惨淡,眼泪也横溅直射。 她怎能不相信当今公门第一强人的沈神通的判断?沈神通焉会有错? 但她必须找到陶正直,而且要快,如若不然,李政只怕活不过今天了。只不过她没有想深一层,那就是假如能找到了陶正直,可是这个拥有“人面兽心”外号的人,若是兽性大发,坚不帮忙解救,那时又该怎么办? 李政仍然像一块木头,僵立于墙角。 他由咽喉开始,一直到小腹,一共有七道金色细线拦住,使他身躯不至于向前仆跌,当然别人也没有法子能搬他离开墙角。 每一道金线两端都连结在直角的墙上的黑色钉子上,由于李政壮健魁梧,所以每一道金线都勒得很紧,假如李政不是被点了穴道失去神智,看来他只要一动,那金线若不被他绷断,那就一定割破衣服而深深勒人皮肉之内。 李政如果仍然清醒,自是很难一直像僵尸那样动也不动,所以陶正直任他昏迷实在大有深意,这一些是刘双痕早就指出的。 沈神通看了看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相当残忍地向李政娘子道:“很困难,只怕救他不得,你最好先有输这一场的心理准备。” 李政娘子眼泪扑籁籁直洒衣襟,虽然人生中经常有赢有输,可是这一场她实在输不起,这使她反而忽然觉得好像是在梦中,而不是在真正的残酷的现实中。 刘双痕迅即将陶正直施展过的武功以及经过情形扼要说了,最后才评论道:“这个人简直是魔鬼,我已想不出其他可以形容他的字眼。” 沈神通同意地苦笑一下,陶正直当然是魔鬼,这家伙甚至敢在天下任何牛鬼蛇神都害怕的“中流砥柱”孟知秋眼前搅鬼捣蛋,而且当时还有好几位天下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在场,陶正直居然不怕,还敢搅鬼,何况目前这等小小场面? 不过陶正直此人与其说他是魔鬼,倒不如认为他是命运之代表更妥。 沈神通深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完全平复完全冷静。他不但不可以烦乱,甚至要比平时更加冷静,因为假如他对抗的是命运的使者,他除了全力以赴之外,尚有什么法子? 刘双痕似乎也极之冷静,澄澈如秋水的眼睛闪耀出智慧光芒。 他轻轻道:“我们是先救人?还是追敌?” 沈神通道:“这两件事本来分不开,只不过是轻重缓急略有不同而已。” “那么我很希望知道,陶正直这种手法叫什么名堂?”刘双痕问。 “这是‘巧手天机’朱若愚无上绝学之一,称为‘七巧天罗’。七条金线可以利用任何地形任何事物困住敌人,每一条金线的压力一旦固定之后,稍有改变,被困者马上死于非命,据说是忽然会有毒针刺人肌肤之内。因此李政如果忽然清醒的话,他一定会用力挣扎,这时七道金线压力都为之波动改变,因此结果如何我不必描述,总之,我绝不希望他忽然清醒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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