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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吴哥道:“那当然极之不妙,就算侥幸冲出重围,也一定负伤累累。”

  雷傲侯道:“既然如此,严量雨为何不下令转攻反而强迫他们撇退?他显然不想杀死你们。但为什么?”

  如果你在路上看见一个人,衣着可算是斯文个人。但手中拿着一把一望而知是廉价残旧的连鞘长刀。背着一个花布包袱,急急忙忙赶路的样子,你岂敢相信此人竟是无牵无挂潇洒自如的冷见愁?

  但这个人真是冷见愁。

  他自己也感觉到命运之网越来越强韧,并且把他粘得很头痛、很伤脑筋。

  “命运”已经迫得他一步步陷溺于某种境地,迫得他现出狼狈样子,迫得他非要赶往不想去的地方不可……

  花布包袱又土气又累赘。但他非背着不可,因为包袱内有很多他知道非用不的东百。

  那把破刀其实也没有意思,冷见愁何须使用兵器?但他却又非弄一件兵器不可,就算破刀也行。

  他向来认为自己不必为任何人匆忙赶路,但现在不但是为了别了,而最可怕的是为了好几个人之多。总之,他自知已像虫陷入命运之蛛网中。

  天色已晚,但离安居镇也很近,远远可以看见镇上稀疏的灯光。

  但近在七、八丈的大路边,一座牌楼像火焰山矗立。

  牌楼五彩纹纷耀人眼目,那是因为牌楼上缀上数以千计的灯光。

  无边无际沉沉黑暗吞噬了大地,只有这座牌楼突兀涌出大放光明,照亮牌楼前数十丈地方。

  冷见愁一步步走近牌楼,拖着长长的背影,显得岑寂孤独,因而浮动着诡异气氛。

  水来也可以老远就绕过牌楼直奔安居镇。也这座光亮的牌楼似乎散出妖异气味,把他吸引过来。

  数丈高的牌楼下面当然可容行人车马等通过。但冷见愁从牌楼门望到后面,发现那边特别黑暗。他记得从这方向望去应该看得见安居镇稀疏灯火。可是现在都看不见。

  他心灵上“危险”讯号老早响过。他已经熟悉“命运”要掠夺他生命的预兆和讯号。

  正因此他才故意不躲开灯火通旺的牌楼。他必须迫近生死边缘(生命之极限)瞧个清楚。

  如果他能够观察清楚,如果他有足够能力(例如速度)。因而一举突破团越了生死之极限。他将会获得或进入怎样的境界?

  “死亡”是什么?说来简单只不过身体所有机能都不能再活动。神智感觉,呼吸等一切都停顿消失。

  但死亡之后究竟如何就很难就开得明白了。现在举世之人大都认为“人死如灯火”,减了之后就永远什么都没有,所以亦都不愿多想。这叫做“断灭论”。

  由于现在的人都存有依赖心理,认为人死后到底是永远断减呢?抑是或还有“灵魂”还可以到天堂地狱或是转投胎?这些问题让时代尖端的科学家解决吧!等他们证实之后才作打算。

  其实我们如果要依靠新旧“物理”任何理论定律,去证明“非物质”的境界,岂不是缘木求鱼?岂不是极不合“理”?

  何况每个人死亡之后若是永远断减,则亦必有永不断减。

  永远断减我们可以大略想象得到,反正什么都没有就是了。

  但永远不断减就麻烦得多,世上并没有长生不老之人,所以显然“永不断减”并不是这种形式,又正因为是另一种形式,所以会同时含有“断减”、“不断减”的现象。

  因为我们禁不住要问:冷见愁想超越。想突破什么?时空之内“限制”有很多很多。人类观点看,“死亡”是不是极限呢?

  摸索和实验是确立一切智识的方法与步骤。冷见愁可能知道,亦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是照这方法、步骤进行。

  他终于看见一个人,在从门后无尽黑暗里走出来。

  这个人高大壮严,还有一副富泰祥貌。

  他的眼光深沉而又锐利,冷静而又狂热,和蔼而又残毒,坦诚而又诡秘。

  冷见愁静静注视者他。从他的外表。包括头发面貌肌肤四肢,衣服穿着及行走动作等等。已经观察得知不少资料。

  那人停留在牌楼下半明半略之处,他也把冷见愁细细观察过,一双手。戏指颔下的须,开口道:“虽然你外表很狼狈,但你一定是冷见愁。”

  冷见愁道:“你是粱老员外?”

  那人点头道:“我就是梁松柏。”

  冷见愁道:“九幽使者金阳是你的手下?”

  梁松柏道:“对。”

  冷见愁道:“那么你也就是二十年前‘十万魔军’案的主脑长春子了?”

  梁松柏道:“对。但面上却不禁微露讶色,冷见愁怎知二十年前的秘事呢?

  冷见愁道:“你手下共有四大使者,攻坚使者和摧锐使者率领的是武功很好的死士,死士数目至少有两百名,九幽使者十殿使者率领鬼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的消息对不对?”

  梁松柏笑声很勉强,道:“你很有本事,这些秘密一共只有六个人知道。”

  冷见愁道:“除了你和四大使者之外,还有一个知道的人,想必就是你的大公子梁永珍了?”

  梁松柏道:“现在连你加起来却只有五个人知道。”

  冷见愁掐着指头算一下,其实那须计算,六个加一个等于七个,这小孩子也能随口道出。但答案既然六个加一不是七而是五,就必须用指头计算了。

  冷见愁摇头道:“不对,暂时来说你们六个加我一个仍然等如六个。”

  梁松柏居然同意,颔首道:“你说得对。”

  冷见愁道:“但迟早些时候,答案可能是六个加一个只有一个。”

  梁松柏冷笑道:“你以为这一个人是你?”

  冷见愁道:“至少有这种可能性。”

  梁松伯不再冷笑道:“跟你谈话很愉快但我敢保证你算错了。”

  冷见愁道:“我知道,因为真正答案是两个。”

  梁松柏的表情似乎立刻变得不大愉快,因为他不明白冷见愁这一次的算法。

  冷见愁解释道:“达世上将来可能只有我和你大公子梁水珍知道这些秘密。因为梁永珍现在必定还远千里,除非你有某种暗号遣人通知他,否则他永远不回来,也永远变为另一个人。”

  梁松柏瞠目望住他,从前人家对他说冷见愁是魔鬼,他呵呵大笑,现在想起这话,却连微笑也装不出。

  怪不得人家说冷见愁是魔鬼,这梁永珍奉命逃上变易身分等候通知这一着棋他都猜得出来,除了“魔鬼。之外谁办得到?

  冷见愁又道:“金阳既使未死,但你可放心把他除名,我担保他现在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了,我这样说你放心么?”

  梁松柏苦笑道:“你说的我当然放心。”

  冷见愁又道:“你的埋伏都在牌楼后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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