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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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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三女各自洗抹更衣时,掌柜的就撩拨小郑闲谈,想从小郑口中得知三女来历。 等小郑也梳洗出来,不禁暗暗好笑。因为客栈前院的饭馆忽然生意奇佳坐满落人。其中大部分是本地人,个个整齐干净。有些正襟危坐似是商议正事。有些东张甘望,简直食不知味。有几个人浅斟低酌摇头摆脑谈诗论文,一望而知他们有“长饮”的决心。 最当中一张方桌居然空着,显然留给小郑和三女使用。 小郑当然不客气,跟掌柜要几个小菜,却有意挑剔一番。 因此这一顿饭雪婷、徐小茜、阎晓雅都吃得很舒服。不但菜好饭热,连碗筷全是新的,甚是洁净。 由昨天下午直到今天中午,劳累污垢以及复杂心情,使她们由肉体疲倦变成精神厌倦。 正因如此,这顿饭特别好吃。“饿则易为食”这句话古谚永远不错。 雪婷用纤美的白嫩两支手指捏裂竹筷,撕出一小截做牙签之用。她虽是很野,但剔牙齿时仍然会用右一支手遮挡张大的嘴巴,动作甚是优美。 许多人显是瞧得久了,直到雪婷美丽却锐利的目光逐一瞪视,才吃惊地垂头或转开眼睛。 雪婷不高兴地道:“小郑,你看见没有?” 小郑道:“我看见了。” 雪婷道:“一个人送一个耳光好不好?” 小郑讶道:“你问我?我的话你从来听不进,为什么问我?” 雪婷道:“不问你问谁?” 小郑道:“至少还有两个人可问。” 雪婷道:“我才不问她们。” 小郑知道她会错意,道:“此镇的人很奇怪,很多人家都不烧饭。” 雪婷大感惊讶,道:“真的?” 徐小茜道:“小郑没有骗你。你也瞧见的,这儿吃饭的都是本地人。” 小郑道:“对呀,除非大家都有不烧饭的习惯,否则哪儿来这么多本地人上馆子?” 雪婷不觉失笑。她的笑容加上徐小茜的笑容,宛如春回大地般百花忽然盛开。所有的人都瞧得呆住。也因此整个店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小郑压低声音,但因为很静之故,几乎人人都听见。他道:“要打耳光有两个人一定要先问问,但我想他们一定不同意。” 雪婷换上怒色,站起身腰道:“谁?你说。” 徐小茜忙道:“别误会,不是我。” 连阎晓雅亦轻声道:“也不是我。” 雷婷准备冲突准备对付的正是这两个人。但忽然全部落空,不觉愣了。 小郑道:“那边墙角一个。靠门口一个,那是独自来吃饭,都是外地人。又都是搭人家桌子混弃本地人。” 雪婷眼睛一转都看见了,她颇有阅厉经验,自是不会弄错, 两个都是年青人,绝不超过二十七岁。角落那个外表斯文面貌端正,但眉宇间一股凶悍沉郁之色。门口那个很粗壮,短打装束。除了骠悍狠斗味道之外,亦隐隐透出一股沉郁。 由于雪婷叉腰望去,于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用落那个青年身上。 他回顾一眼,大部分目光被他碰回去。只有雪婷等人例外。 雪婷甚至还特地向他瞪瞪眼睛。那青年双眉动一下,动作很细微难以看见。但行家眼中已知产他曾经想站起来。 不过他不但没站起,反而垂头俯首。 他为何不敢站起身?害怕雪婷?抑或念她女流之辈不愿生事? 雪婷大声道:“奇怪,酒杯有什么好看的?我第一次遇见净看酒杯不看人的男人。哼,一定不是男人。” 有些人发出笑声。雪婷忽然觉得正在骂连四。所以忘了理会旁人笑声。又大声道:“凡是藏头缩尾都不是男人,不敢拔刀更不是男人。” 人人皆知雪婷骂哪一个。另一方面提到拔刀雪婷怒火直冒。连四那小子含羞忍辱比懦夫还不如。但后来却为阎晓雅拔过两次刀。拔一次刀还可说是偶然,可以说是因为缘凑巧。但第二次拔刀意义就不寻常了。 但雪婷作梦也想不到连四拔刀,根本与阎晓雅无关。 连四只为冷见愁拔刀,可是此类男人的感情感受,雪婷永远不会了解。 雪婷气得向阎晓雅瞪眼睛,忽然道:“拔刀呀,懦夫,躲在酒杯里难道能过一辈子不成?” 她骂的恨的是连四,但那青年却忍受不住,霍地站起。 他身材欣长,仪容端整。 他随手从桌底模出一口连鞘长刀,砰地重重搁在桌上。杯盘碗碟碎裂不少,菜汁洒水飞溅。饭堂内鸦雀无声,人人愣愣望住那口长刀。 雪婷转眼望去,只见那青年沉郁凶悍表情更浓,身子挺得毕立,轩昂中含有狐独凄凉之慨。 她忽然心中一软,这样当众辱骂叫谁能忍受?当日连四可不是一怒之下走出雷府拔刀击溃“五行神箭”么?” 那青年用沉着却显得忍气抑忿声音道:“在下葛冲之。姑娘,在下当众恳求你。” 所有的人都傻了。看他样子的确不似无胆懦弱之辈。他怎肯当众向一个女孩投降求饶? 雪婷心更软了,放柔声音应道:“不客气,你想怎样?” 和缓柔软的声音使气氛立刻松弛,靠门口的粗壮青年站起身,他不高约摸只有五尺六七,但非常健壮结实,骠悍之气真能令人感到忌惮畏惧,这种好勇斗狠之徒最好敬而远之。 粗壮青年怒声道:“我叫王勇。葛冲之,你何以低头乞怜人?人头落地也不过碗大的疤。” 葛冲之不作声,一直凝视雪婷。 雪婷望向王勇,打从第一眼望去早知道此人粗豪好斗,所以奇怪他何以也有一种沉郁之色?这个心粗勇狠之人果然忍不住跳身子了,此是他本色,不足为奇,奇怪的仍是他眉宇一股沉郁悲凉。 雪婷道:“一个个来,王勇,你当然不肯与葛冲之联手。所以先安静坐下,等一会轮到你。” 王勇一定想不出应答反驳理由,默然坐下。 葛冲之才缓缓道:“姑娘,在下想恳请指示解答一个疑团。在下的刀藏于桌下,自问无人得知,但你何以得知?” 雪婷冲口道:“是连四”她的真意指的是连四不敢拔刀使她印象深刻得不可拔,所以忽然把葛冲之当做连四,不觉提到“拔刀”,她何曾晓得葛冲之将长刀藏在桌下? 葛冲之讶然道:“连四,他也来了?” 雪婷道:“没有,但他曾告诉我此中诀窍。如果你有一把刀藏在桌底,坐姿肯定与平时不同。” 葛冲之恍然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指教。” 雪婷暗暗好笑。指教什么!根本是她随口编造,女性的天生就有伪装和说谎的天才。(比起男人而论) 故此她随口编排,却坞甚是合情合理。 葛冲之拿起长刀,拍拍刀鞘,仰天长笑一声,道:“连四拔刀诀听说天下无双,武林近日为之轰动传说。在下已经听得多了,今日见不到连四,相信见到姑娘也一样。” 雪婷美丽的眼睛一瞪,道:“胡说,连四算什么东西。他是他我是我。连冷见愁的天绝刀我也不在乎……” 粗壮骠悍的王勇大叫一声跳起身,道:“冷见愁的天绝刀你也不在乎?吹牛吹牛!” 徐小茜忽然插嘴,她的声音向来温柔得使人心软,语声人耳字字清晰无比。 她道:“王勇兄,你见过冷见愁?” 王勇道:“没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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