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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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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松声音中不满之意更浓,道:“是我的老大,淮阴忠义堂龙头大哥‘鬼斧神工’祖怀。我亲眼见他那副卑恭奉承的样子,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假。” 显然他心中的偶像忽然破碎,使他又悲又恨。 冷见愁你很不满意。所以打算脱离淮阴忠义堂?打算从此隐姓埋名永不踏入江湖一步?” 杜若松极懊悔道:“对,不过除了恨他们之外,我也恨自己,因为我已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朱七小姐,‘公道七煞”中排列第七,可能是最厉害的一个,但我却不敢出面,直到连四来到,朱七小姐摔着左手窜跳,连四又走了,但我仍然站在这里。” 如果现在有人拿刀砍他,杜若松一定不愿招架,甚至会伸长脖子挨刀。 年轻人激动时就是这样,再过些时候,他还能否存有这份热情激动? 杜若松又道:“连四不愧是冷见愁的朋友,我的话说完了。” 阎晓雅轻轻叹口气,因为她想到自己,她是冷见愁的女朋友么?她可有资格? 虽然没有骏马,但阎晓雅仍然折一枝垂柳送给杜若松聊当马鞭。 她垂头说道:“谢谢你来看我,更谢谢你把我当作好朋友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她的声音似乎有点哽咽:“我们相遇,有如雪泥鸿爪那么偶然,也许会留下一丝记忆,但也许不,因为将来你我各自还会碰上很多偶然……” 她说这些话时,心中想的是谁?是眼前的杜若松?是连四?是严星雨?抑是小辛? 冷见愁站在窗外聆听屋内的谈话,天已黑齐身形不会暴露,至于泥砖木板的墙壁,更挡不住他敏锐无匹的听觉。 由于老于慌慌张张的态度,冷见愁决定先听一下才入屋。 老于就是在镖局跑腿,患重病经冷见愁治愈那粗壮大家伙,他的嗓门响亮,道:“王大嫂,冷见愁回来过没有?” 王大嫂方氏道:“没有,怎么啦?冷见愁叔叔发生事情?” 老于道:“他发生的事可多啦,你猜他是何等人物?” 方氏道:“我当然知道。” 老于一怔,屋外冷见愁也一怔,她知道?她怎会知道?难道她也是卧虎藏龙的人物?” 老于道:“那你说来听听。” 方氏诚恳和谒的声音透出屋外,道:“冷见愁叔叔是很有本领的大人物。” 老于竖起拇指,道:“你行,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顿顿脚金陵地面就得震上几天,听说他武功好得不得了,江湖上不论黑道白道听到他的名字,非得楞眼睛楞上半天不可。” 方氏淳朴忠厚的面上焕发出光采,好象她自己被人称赞而兴奋快乐。 老于又道:“这种事你怎会知道?” 方氏毫不思索,道:“冷见愁叔叔真心当我是大嫂,我真心当他是弟弟,所以就会知道。” 老于抓头扯耳,满脸茫然之色,道:“如果他没说,别人又没告诉你,你怎会知道?我不懂……” 朴实真挚的感情含有智慧,是直接透澈的了解。老于当然不懂,冷见愁却若有所悟。 方氏又道:“冷见愁叔叔回家啦,他还未吃饭,我得张罗一下。” 老于讶道:“你怎知道。” 方氏道:“你们男人家不会懂的。我一想起儿子,若是心时欢喜,儿子就快到家了,冷见愁叔叔也是一样。他喜欢在家吃饭,所以他一定是空着肚子回来。” 老于只能够傻笑一下,女人的道理往往如此但却很灵验。因为冷见愁已踏入屋子,左手提着一大罐黄酒,右手两只大肥鸡和猪肉牛肉等一大堆东西。 老于笑得嘴巴快裂开,见到冷见愁他是由衷的欢喜,快乐得从心底直涌出来,其他的人如王老大李强陈大头等。一回来见到冷见愁亦莫不如此。 简陋木屋中扬溢友情欢乐,也溢出酒肉香气。 欢聚了三天之后,冷见愁终于走了,他留给两百多户贫苦人家的是一间药材铺和肉店。五千两银子至少可以接济很久。方氏用她自己的方式打可靠的人经营,冷见愁一点也不担心。 但他却不禁想到自己还有没有再来此地的一天?还能不能和这群贫苦好朋友饮酒欢聚,还见得到慈母似的大嫂方氏么? 圆型石桌上,摆着四碟小菜,共计毛豆、小排骨、螺狮、泡菜四种。一碗凉而,用姜葱蚝油拦的,蚝油和虾子面都来自岭南,好得不能再好。一小壶——半斤装——的陈年绍兴花雕。黄褐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两个人——一男一女——走到桌边,男的斯文清香,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女的年轻一点,白皙丰腴,尤其是黑绸衣裳更衬托出她肌肤的白嫩光滑。她长得很媚,那对眼睛永远含着销魂笑意。 清秀的男子心满意足地饮酒吃而,如此纫腻风光的柔情蜜意,已经享受了三年之久。 他不过是一个落第又落魄的文人,“程文士”这个名字不见经传,但在那成熟美丽的女人苟燕燕心中,却是无价之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程文元不但“有情”,而且是她生平唯一的“知已”。 苟燕燕这个名字却不简单,三年以前,大江南北几乎很少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她代表戏曲最高成就。 她启朱唇高歌一曲,真能绕梁三口,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偏僻的乡下,荆钦布裙,泥坦陋屋。现在的葡燕燕光芒尽敛,如同乡村的妇人竟无区别。为什么辉煌的灯光,震天的喝采和掌声,公爵王侯王孙公子的盛宴,珊瑚百尺,明珠千斛?为什么清寂平淡的生活却可以取代这一切? 苟燕燕美眸中闪动爱情光茫,而她眼中只有一个人——程士元。 原来如此,“爱情”,真挚的爱情可以使泥土变成钻石黄金。消淡的水也可以变成最馥郁的美酒。 而只吃了一半,青花碗忽然“啪”一声碎裂。笱燕燕吃惊地用布抹拭。程士元拿起酒壶,道:“小娘子,不要紧。古人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啪”一声酒杯也忽然碎裂,所以程士元乐天安命的哲学也讲不下去。 荀燕燕美丽的双眸中涌出泪珠,神色变得很凄惨。 程士元柔声道:“现在已经到了该讲明的时候,对不对?” 荀燕燕道:“你知道了多少?” 程士元道:“不多,因为我不愿意追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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