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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飞车救美

  裴淳匆匆去了,他来时已经跟五老约好如何见面,故此在一条陋巷内等候片刻,便和三老相会,并将计划说出。赵一悲沉吟片刻,说道:“目下敝帮之内已布署完成,事不宜迟,现下就得发动迫杜独供出经过,务须把他手中掌握的那批诬陷淳于帮主的书信取回焚毁,再迎淳于帮主归帮复位。”

  钱二愁道:“就这么办,咱们这一边人数,比他们多了百倍不止,相信不会失败。”

  裴淳把普奇的意思说出来,又道:“假如诸位长老不反对的话,他们五人实是好帮手呢!”

  赵一悲凛然道:“裴大侠是淳于帮主的盟弟,你插手此事,尚且怕有闲话,那五位俱是异邦之人,断断不可露面,否则反易贲事,说到杀死杜独这一层也不行,除非已得淳于帮主同意。”

  钱、周二人都点头称是,裴淳蓦然想通此中道理,敢情那杜独虽是以不法手段篡夺帮主之位,但他到底是穷家帮长老,不无勋劳功绩,再者他未露恶迹,罪不至死,怪不得他先前也觉得不妥,只因在普奇来说,他只是设法打击朴日升,削弱朴日升的势力,至于淳于靖能不能复位,与他无干,是以他们虽是尽量为淳于靖着想,可是杀杜独之后,淳于靖是不是复任帮主,他们就不甚关心了。正在磋商之时,突然间一名乞丐排扉而人,匆匆行了一礼,便道:“已有本帮弟子发现淳于帮主下落。”

  裴淳和三老都大喜过望,赵一悲道:“快说,帮主在什么地方?”

  那名弟子连喘几口气,才道:“帮主藏在一辆马车之内,似是有病在身,因出城门时恰遇盘查,帮主才露面说了几句话,现下向东而去……”

  裴淳等四人一齐奔出矮屋,那名弟子叫道:“等一等!”三老愕然停步,心想这个弟子好生无礼,那弟子已道:“还有极要紧的话未曾禀告,那就是驾车的人,和另一个在车内的人,都好像有点不对,似是暗中监视着帮主一样。”

  三老心想这话果然要紧,怪不得他情急大叫,只听那弟子续道:“目击的本帮弟子认出其中驾车的一个是本府很有名的流氓,武功练得不错。”

  裴淳惊道:“那一定与刘吉有关了,咱们快追!”他等不及回店取马,便与三老一道奔出东门。

  四人沿着大道疾奔,惹得行人都惊讶瞧着,三老俱是老练江湖,此时只注意搜索前面有没有飞驰驶行的马车,他们都知道,对方乃是因为穷家帮全帮出动搜索淳于靖的下落,才被迫送走淳于靖。因此,他们出城之后,定必尽快驰驶。

  裴淳却死心眼得很,每遇一车,一定要想个法子瞧个明白,因此他脚程虽快,但出了城门不久,便远远吊落后面,他揭帘查看之时,多半碰上女眷堂客坐在车内,因此屡屡被车把式叱喝臭骂,但他置若罔闻,依然一辆辆车揭帘瞧看。

  三老已走得没了影,裴淳不管他们,仍然固执干自己的事,这时他又揭开一辆马车的软帘,车把式在前头喝道:“干什么?”。喝声中车厢内突然飞出一条细细黑影,缠住裴淳手腕,裴淳感到这道黑线缠在腕上,内劲强韧之极,连忙运起“天罡护袕”的功夫,经脉才不被闭住。

  他目光到处,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车厢内坐着两个女子,-个是眉稍带着凶煞之气的薛三姑,另一个便是面如满月,美丽而又聪明可爱的薛飞光。

  双方都想不到此时此地碰面,全都一怔神,裴淳甩腕想摆脱薛三姑的皮鞭。薛三姑使出巧劲,任他如何摇甩,仍然紧紧缠住他腕脉之上。

  她恶狠狠地道:“好小子,竟敢追到此地,且瞧我今日能不能剥你的皮……”说时,左手掣出一支匕首。

  薛飞光身子一侧,挡住匕首去路,她不敢伸手扣住姑姑的匕首,只好用自己的身体阻挡,薛三姑大怒振腕一送,光华闪处,薛飞光痛得哎一声。

  那支匕首已有一半插入她背上,薛三姑自己明白实在下不得狠心毒手,这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心软。但仍然大怒道:“你以为我不会杀死你么。”裴淳气得双唇发抖,运足内劲一扯,薛三姑正在心神分散之时,皮鞭登时脱手,裴淳另一只手抱住薛飞光,跃落地上,那支匕首还插在薛飞光的背上。

  他满面含怒,另有一种威凛莫当的气概。薛三姑不知怎的心中寒怯,挥手只叫车把式驱车向前走,那车把式一阵迷糊,莫明奇妙地鞭马疾驶而去。

  马车去得无影无踪之后,裴淳怒气稍平,这才感到忙乱,只见薛飞光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背上匕首四侧已透出血迹,他现下正急于追查淳于靖的下落,谁知无端端发生了这件事,使他进退两难。

  大道上不少行人马车走动,裴淳连忙避到树后,问道:“薛姑娘,你伤得重不重!”

  薛飞光查觉到他语气中又怜惜又焦急的意思,抬头一笑,道:“这一点点皮肉之伤,我还挨得起。”她停了一下,道:“你找谁?”

  裴淳把追赶淳于靖的事大略说出,薛飞光啊了一声,道:“这件事重要得很,你且把我放下,追上一辆漆着灰色的马车,淳于帮主就在车内。”

  裴淳讶道:“你怎生知道?”

  薛飞光道:“这辆马车越过我们的车子,其时驶行极快,但追过我们之后,就缓了下来。

  可见得对方恐怕你们追上来时,远远见到他们飞驰,便知道他们正在逃走。”裴淳心下好为难,只见她受伤不轻,势无丢下她追去之理。

  薛飞光泛起甜甜的笑容,道:“快走啊!看车子就在我们前面一点,可惜你刚好碰上我们,否则这刻已经找到淳于帮主了。”

  裴淳呐呐道:“你呢?”

  薛飞光道:“让我伏在草地上躺一阵,有什么打紧?”

  裴淳道:“不行!你受了伤,正是最需要我看护的时候,我却丢下你,连伤也未曾上药包扎,我……我实在做不出这种事!”

  薛飞光心中十分高兴,越发觉得这裴淳重情尚义,跟他在一起决计不会吃亏,当下道:“我的傻哥哥!我的伤因谁而起的?”

  裴淳道:“我!”

  薛飞光道:“这就对了!”她说到此处,裴淳心中一阵迷糊,怎么也无法把放下她去追马车事,和令她受伤这两件事联在一块。然而她却说这就对了,对了什么?

  那圆脸大眼的美貌姑娘又道:“试想你要是追查不到淳于帮主,我这一刀岂不是为你挨得太冤枉了?快去,以你的脚程,一会就可以回来。”

  裴淳这才恍然大悟,轻轻把她放下,道:“谢谢你!”四下一望,地势甚为隐秘,略为放心,迈开大步奔上大路。

  他在路上飞奔之时,由于他耽搁了一阵,因此好几辆先前被他揭起过帘子的马车已经赶在前面,他一路追越上去,那些车把式见到他,都大声喝骂,裴淳不理睬他们,径自飞快奔去,不久,就见一辆灰色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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