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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普奇道:“的确很难找到他,求助那刘吉或者有用,本府的流氓无赖无不听他的吩咐,这些人别的用处没有,但要查出一个人的行踪,却是最有办法,可惜咱们这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裴淳满面尽是失望之容,马加笑一笑,道:“别着急,我大哥喜欢先把困难的一截说出,然后才说出他的法子。”裴淳顿时精神一振,望住普奇。

  普奇道:“穷家帮上上下下都拥戴淳于靖,这是人人皆知之事,从裴兄偷听那穷家帮五老的口气推断,这五人也是不想把帮主让给杜独的,因他们五人参与许多机密,淳于靖纵是不曾把秘密完全告诉他们,可是总会无心泄漏一两句口风,咱们只要详细问过五老,准保可以猜测出一些头绪!”

  裴淳大喜道:“那么我们就去见他们!”

  马加连忙道:“且慢,以大哥的习惯,后面还有困难未说呢!”

  普奇笑道:“老四倒是把我的习惯摸得十分清楚,不错,难处就在穷家帮五老决不会把一切详情告诉我们!”

  裴淳怔一下,道:“我们?”随即恍然大悟,道:“是啊!假使诸位兄台不是得以在场聆听,运用智慧推测的话,我独自听了五老之言,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有几句话他没有说,那就是穷家帮五老若是见到普奇是蒙古人,自然抵死不肯道出经过详情。

  裴淳但觉困难重重,前途黯黑无光,不由得长叹一声,闵淳缓缓道:“这也不难解决,裴兄去约他们五人出来,大哥和我预先藏匿在暗处,岂不是都可以听见了?”

  完颜楚大笑道:“好极,就这么办。”

  他们商议好地点就在裴淳投宿的客栈,这样普奇他们只须在隔壁也开个房间就行了。此时阮兴满面怒色地回来,说道:“刘吉这厮好生无礼,我去警告他,反而被他警告。”

  闵淳摇头叹气道:“那太糟了,你可曾杀死他?”

  阮兴道:“没有,你们老是说我心胸狭隘,不能忍气,所以我出手之时,压制住满肚子的杀机,只把那厮摔个大斤斗,略有内伤而已。”

  闵淳道:“你错了,应当杀死这厮才对。”

  阮兴跳起几尺高,道:“什么?这回又嫌我下手不重了?”

  闵淳道:“请大哥说说看对是不对?”

  普奇道:“二弟的话甚是,老五应当取他性命,须知刘吉为人,陰险而又狡计多端,气量极窄,他若是当众忍下你的警告,反而无事,既是反转过来警告你,那就是说他已被咱们兄弟压制得恶气难消,决意跟咱们较量手段,与其日后时时防范他的陰谋暗算,不如一举除了为妙。”

  阮兴瞪目道:“王八蛋晓得这里面有这许多文章,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

  裴淳忙道:“他们两位早先都用心推究淳于大哥之事,所以一时疏忽了。”

  普奇豪壮的大笑数声,道:“话虽如此,但难道咱们兄弟就怕他不成?”

  闵淳道:“五弟不必放在心上,我这就先到客栈开好房间,大哥等五老入店之后方可跟入,否则会有人通知五老,他们便不敢大声说话了。”

  阮兴道:“我陪你去。”

  闵淳道:“使得,你外貌还能冒充是汉人。”

  两人扬长而去,过了一阵,裴淳才出门前赴客栈。他投店之时已付了定银,所以虽是数日不返,那房间仍在,那匹胭脂宝马也没有丢失。

  他回到店中停歇一下,邻房传来弹壁之声,知是闵、阮二人,便也弹壁回报知道,还要出门寻找五老,突然间有人叩门,接着一个大胡子推门而人,裴淳认得来人正是穷家帮八袋高手易通理,大喜过望,连忙请他入房。

  易通理道:“裴大侠到达金陵之时,敝帮已经晓得,但其时全帮奉了帮主之命,不得谒晤大侠,见即隐避,所以没有拜见你。”

  裴淳讶道:“淳于大哥下这道命令的?为什么?”

  易通理面上泛起悲痛之色,轻轻道:“想是与他心中隐秘有关,自从帮主让位之后,我就一直在这客栈门外守候,我猜想你迟早一定回来取马,便可谒见。”

  裴淳问道:“你可知道淳于大哥现在何处?”

  易通理摇头道:“小丐就是特来拜托大侠寻访帮主,请代禀告与他说,本帮上下都渴盼他回来领导……”

  裴淳又失望又欢喜,念头一转道:“有烦易大哥赶快把五长老请来此地,我有要紧话奉商。”

  易通理不敢怠慢,匆匆去了。不多时,穷家帮五老从后门入店,悄悄进入房内,众人相见,又悲又喜,裴淳不暇客套,便道:“有一件事好教五位长老安心,那就是贵帮三皓不曾被害,而是如此这般,所以发生误会,三皓刻下与淳于大哥在一起绝无疑问。”

  五长老都大为欢喜,裴淳又问道:“五位长老可知淳于大哥何故让出帮主之位?”

  五老都摇头表示不知,裴淳道:“大哥一定会有异状或是奇怪话,请五老想一想。”

  房间中一片寂静,过了一会,赵一悲在沉思中回醒,道:“他时时皱眉叹气,这情形是在朴日升见面之后发生的。”

  裴淳道:“这样说来,这件事定必与朴日升有关。”

  孙三苦缓缓道:“我记得他失踪前夕,喃喃自语:真是鬼斧神工。反复说了几次,我一问他,他便不再说了。”

  除了这两人说话之外,就别无其他言语,裴淳心中一片迷惘,半响无言,孙三苦又道:“我曾经反复琢磨他这句话,一度怀疑他留下的命令是别人伪造的,可是取出他以往的函札验看笔迹,找不到一丝不同,连指力轻重都一模一样。”

  裴淳茫然地嗯一声,随口问道:“什么指力?”

  周五怨长老接曰答道:“敝帮内部的令谕信札,全部用爪指之力,在木板留下字迹,是以孙老三提到指力二字。”

  裴淳像触电一样身躯一震,喃喃道:“原来字迹是刻在木板上的!”

  赵一悲道:“这是本帮历代规矩,虽是麻烦了一点,但颇有好处,一则我等行丐各地,携带命令在身之时,不怕雨淋日晒,二则保管容易,只须放置干燥之处及防虫蛀蚀之处就行,三则因此位高之人须得勤修指力,以免见笑属下……”

  裴淳截断他下面的话,说道:“赵长老说到收藏容易,是不是所有书信命令都收藏起来?”

  赵一悲点点头,道:“敝帮行丐为生,所以全帮上下都身无长物,只有一间房舍是公家产业,这座房屋之内,有一部份专门用作收藏历代帮主,及长老的命令书牍。”

  裴淳大笑数声,欢喜之余,竟忘了顾忌,叫道:“普奇兄,小弟想见其中破绽啦!”五长老讶然互视,他们都晓得裴淳叫喊隔壁之人。

  邻房内的普奇、闵淳正在用心推究,听到裴淳的叫声,也浑的忘一切,普奇首先道:“那我们要恭喜裴兄了。”

  闵淳道:“是不是与周家有关?”

  裴淳在那边应声道:“是啊,这一想有道理没有?”

  闵淳道:“想得妙,我瞧十不离九了。”

  穷家帮五老面色变了一阵,这时已恢复了自制力。赵一悲缓缓道:“邻房是哪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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