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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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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山喝道:“废话,大师不是已经说过要出手了么!” 裴淳道:“在下只要见识金刚密手,所以特别讲明!” 札特颔首道:“论起来如你一般年纪之人,只怕唯有见识洒家的降魔大法!”他大袖一拂,顿时间四方八面都有喑风翻转,使人泛起不知这阵风力从何而生之感。 裴淳左手托住右手手肘,运足内力,一掌拍了出去。他练的是上乘功夫,不须叱喝助威,兼且他尚未练到绝顶地步,开口出声反倒怕泄了真气。这一掌掌力无声无息地涌出去,蓦地四周的暗风潜力都平息消失。 札特见他内力之强,竟能抵消了金刚密手的力道,顿时浓眉斜轩,说道:“果是名家高弟,出手不凡,洒家这一次当真发招啦!”裴淳不敢开口,只点一点头。札特长袖无风自掀,露出一只黑毛茸茸的大手,缓缓向外推去。 一阵劲厉啸声应手而生,但见裴淳立足之处,四方八面,砂飞石走,风转飙翻,全身衣衫都乱飘乱翻。看上去极似是站在旋风中心,衣衫飘拂之势各各不同。 裴淳右掌迅即拍去,迎击对方迎面推来的这股刚猛力道,两股力道一触之下,发出“蓬” 的一声。裴淳只震得上半身剧烈一晃,却见他左手已在掌力吐出之际骈指点去,指势森锐如剑,指力脱手而出,发出“嘶”的一响破空之声。 札特的金刚密手最厉害的是阳刚掌力之内,暗藏一股隐密的力道,能够伤人于无形。此时那股隐密力道,不但被裴淳一指破去,还觉得这一缕指力袭到掌心,极是劲锐沉实,识得是李星桥所擅的天机指,心头一凛,一招“罗汉拂花”,兜住这一缕坚锐指力横送开去。 金元山皱起双眉,讶然道:“这小子瞧起来果是高明得很!” 札特大喇嘛可有点禁受不住这句话,道:“金老师有意印证一下裴施主的武功?”金元山乃是高丽国高手,性情犷野残酷,不大讲究小节,这时既不知自己的话伤了札特,更不知札特有意用说话套住他,使他不动火器,单以武功招数去跟裴淳拼斗的用心。 他想了一想,摇头道:“算啦,还是等大师擒住这小子,待我使点手段迫他说话的好。” 札特冷冷一哂,目光回到裴淳身上,他从裴淳这一掌一指之中,已掂出他的斤两,心念一转,已有制敌致胜之法。 两人对峙片刻,札特道:“大凡动手相搏,自然不免伤亡,裴施主年纪轻轻,前途远大,不必效法匹夫之勇死拼到底,若是身负内伤,不妨停手。”他这番话说得甚是恳切真诚,裴淳觉得大有道理,便点点头。 札特全身红衣突然间飘拂有声,生似是体内泄出风力,鼓荡起全身红衣。裴淳见了暗暗佩服,心想札特名烈密宗三大高手之列,果然功力深厚无比。当下更加抖擞精神,严阵以待,札特身形一晃,已欺近了裴淳,出手劈攻。他身高手长,甚具威势,兼之这一掌手法奥妙异常,寻常高手也难以拆解。 谁知裴淳反而暗暗欢喜,施展出师门心法绝学,掌拍指扫,连消带打,后着变化极尽毒辣神奇之能事。 札特精神一震,霎时间已推想出,裴淳掌法的后着变化,达七八式之多,当即出招攻拆,这一招已把对方后面七八式变化完全堵死。 裴淳更加欢喜,左指右掌一齐发出,但见他掌势如虚似实,亦柔亦刚。左手指招却是劲锐绝轮,勇往直前,全无反顾之想。 札特袖卷掌拍,不但化拆了他这一招,而且又封住了他底下六七式变化。 如此翻翻滚滚的战了廿余招,双方每一招都极尽精微奥妙之能事,没有一招不是预先化解了对方底下的许多厉害变化,这一来在一旁观看之人,如若不是武功达到这等造诣的话,便只觉他们全是虚作声势,既不真攻,亦不力拼,连换掌斗力的招数都见不到一招。 裴淳越战越勇,他左手的天机指在这一战中发挥极大威力,使得他武功造诣凭空高出一倍,如若不是刚刚练会了天机指,这一仗早就在第十五招以后即认输败北了,原来裴淳浸滢于师门“天罡九式”多年,练到熟得不能再熟,除了这九式衍化的种种手法之外,他便不曾再学其他招数。碰上札特大喇嘛这等一代高手,他最多能变化出十五招便无以为继了。 须知裴淳自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上不须顾虑自家招数出手会击伤的敌手。换句话说,他认为札特大喇嘛功力绝世,自己虽是用尽一身所学,也难以赢得他。因此他可以放手施展而无虞伤得他。裴淳武功造诣本来极高,可是他宅心忠厚仁慈,往往怕招数过于毒辣而使对方伤亡,因此未能放手施为,直到今日之战,他才能用尽一身所学,是以不但没有畏惧之念,反而暗生欢喜。 金元山瞧得惊骇不已,这才明自朴国舅竟要调动这许多高手来对付裴淳,并非事出无因。 札特大喇嘛蓦地大喝一声,出掌拍去。这一喝宛如霹雳横飞,直有摇山震岳之威,裴淳但觉四方八面都没有可逃之路,只好发掌抵御,两人手掌一接,裴淳腾腾连退五六步,内脏间血气翻腾,生似是五脏六腑都挪了位,难过无比。 札特乘胜追击,第二掌又攻到。裴淳左手骈指疾地点去,指力“嗤”一声穿透掌风,刺中札特掌心,札特但觉疼痛如裂,心中大吃一惊,暗忖:“他与洒家力拼负伤之下,功力已经减去几成,但指力仍然这等厉害,险险刺透了洒家掌心……”念头疾转之时,这一股掌力未曾被裴淳指功完全破去,又把裴淳震开六七步。 金元山大喝道:“裴淳还不束手就缚,更待何时?”左手抬处,只见一道细如线香般的红光射出,落在裴淳身侧,顿时化为熊熊烈火,火舌冒起两三尺之高,那条红线源源注射出火花,转瞬间在裴淳后面及两侧布下一道半圆形的火堤。 裴淳忘了身上的难受,诧怪地瞧看金元山表演火器绝艺。札特大步跨到他身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裴淳肩膊,内力一发,裴淳顿时感到全身筋骨软麻,虚弱无力,丹田中那一口真气无法提得起,札特另一只手取出一副精钢手铐,扭转他双手到背后,套在腕上。这副手铐打制得极是精巧,每一边内藏弹簧,能够自动缩小,直至与腕骨一般大小,因此每一个人的手腕粗细虽是不同,但这副手铐一旦加上,决计无法怞得出来。 札特随即放松了他,也不点他袕道。原来大凡一个人飞跃奔走之时,必须用双手帮助身体平衡,才能放尽速度,裴淳双手既是背铐起来,自难迅快奔走。 金元山道:“步、马二位现下在什么地方?可是遭遇了危难不测?速速从实招来!” 裴淳道:“姓马的大哥果是受了重伤,姓步的大哥却平安无事,不过隔了这许久时间,他们怎生情状,我可就不晓得了。” 金元山道:“哦!原来马延兄已经伤在你手底,无怪你不敢说出他们下落……” 话犹未毕,裴淳已摇头道:“不关我事。” 金元山讶道:“那么是谁?” 裴淳道:“我不能告诉你们。” 金元山冷笑道:“你不敢承认是不是?” 裴淳道:“你不信也没有法子。” 札特大喇嘛道:“裴施主倒不是怕事抵赖之人,咱们便信了他的话也不妨事。但这么一来会是谁伤了马老师?这人又用什么手段能把他们困住?”他忖想了一阵,毫无所得,金元山自然也推测不出。 札特又道:“此人放走裴施主,可见得大概是他们同路之人,故此裴施主不肯透露。” 裴淳道:“不是同路人。” 札特和金元山都十分诧讶,金元山道:“胡说,既然不是同路之人,他为何肯放你走?你又怎肯为他隐瞒?” 裴淳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金元山狠声道:“好!好!且瞧你骨头有多硬?” 当下询问似的望一望札特,大喇嘛点点头,金元山一扬手,发出一大团烟雾,笼罩住裴淳。这阵烟雾似是能够透过衣服,使他全身皮肤都泛起冰凉之感。顷刻间烟雾消散,金元山喝道:“这是老天独门恶刑,称为‘神火炼魂’,你若熬受不住,可从实供出步、马两位下落,老夫才能饶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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