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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世上居然有这种不可思议之事。而一切都至最隐秘幕后进行。并且估计不出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以及心机心血。当然最惊心动魄是不知已牺牲多少“人命”。

  雷傲侯又道:“吴不忍武功才智岁手段以及格调气魄足以列入恶人谱。可惜我棋差一着,当时居然没有查出他竟是遭人‘陷害’。他只是饵,有人想钓我这条大鱼。所以我忽然发觉我已经老了,竟然昏得不能一眼看穿他的无辜冤枉。”

  连四觉得全身被几座山峰压住那般沉重。他忽然想起说部书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他被五山压住,但恐怕还没有这么沉重吧?

  雷傲候道:“你和小辛一定要替我了却一个心愿,找出把吴不忍变成‘饵’的幕后人。把他列入恶人谱中,并且列在第一。他是古今天下所以恶人之中的‘强人’。我虽然要揭发他,等如们减他。但却有着无限尊敬,所以把他排列第一。”

  连四喃喃道:“他既然能制造‘恶人’,连你老人家亦被瞒过,当然可以称为恶人中的‘强

  人’。”

  刚刚各自提到飞天鹞子吴不忍。吴不忍忽然来到。

  连雷傲侯也禁不住暗暗喝彩。吴不忍潇洒成熟很有深度的风采,的确千万人中也难得一见,雷傲侯从前暗中见过他一次,不过其时吴不忍蓬首垢面被囚于峨嵋,神情气度自是大不相同。

  “小辛无暇分身,所以托我走一趟。可能他看中我的脚程。我亦希望跑得不比鸽子慢得太多。”

  吴不忍说完,将横行刀交给连四。

  连四道:“小辛不暇分身,意思就是他有困难。”

  吴不忍道:“对,他要杀鬼。”

  连四道:“他应该留下此刀。”

  吴不忍道:“仙说他只有你这个朋友。”

  连四拿掉包刀之布,手指温柔抚摸那刀,出刀柄以至鞘尖。动作温柔多情得好象抚摸他刚刚生出来的儿子红嫩身体。

  雷傲候、吴不忍都不敢再看而移开眼睛。因为连四不仅爱惜此刀,而且赤裸裸表达出对“朋友”的关心想念。他们若是不转移注意力,恐怕都会掉下眼泪。

  连四道:“小辛如何称呼你呢?”

  吴不忍道:“他学郝问。我一个好朋友,叫我吴哥。”

  连四道:“吴哥,绿野呢?”

  吴不忍道:“小辛已赶去,就是为了绿野、花解语、阎晓雅,还有一个小郑。”

  连四叹口气道:“阎晓雅又有份?”

  吴不忍道:“幸而小辛亦找到一个帮手,三年采大名鼎鼎的三大名利总住持无喷上人,小辛似乎很推许佩服他,否则杀鬼之事不会找他帮忙。”

  雷傲侯道:“他长相身材都不重要。你可曾发现他练有某种特异超凡功夫?而且他是不是使刀?”

  吴不忍道:“对,他整天嘻嘻哈哈,紧张的时候也一样,腰间有一圈微微凸起痕迹,决非软鞭,一定是软剑或缅刀之类。”

  雷傲侯立刻道:“这人跟你一样名列恶人谱中,但他没有姓名,恶人谱上的‘假和尚’就是他。少林寺二十一种秘传种功之一的‘游戏风尘’,一百年来少林寺也只有两个人炼得武功。一个是少林七大神俗之一的‘笑尘’,另一个就是假和尚了。”

  连四讶道:“假和尚以何因缘学得到少林秘传神功?既然他神功传自少林,又何以名列‘恶人谱’上?”

  雷傲侯道:“这些秘密恶人谱不必查明登记,所以我也不知道。‘”

  吴不忍道:“恶人谱在江湖上已。’传了四、五十年之久,但我看没有什么道理。”

  雷傲侯道:“既然小辛能跟你交上朋友,甚至那个‘假和尚’,可能都不该列入恶人谱上,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吴不忍吃一惊深深注视那老人,道:“不错。你老人家脑筋真快。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点意见。例如去年我不幸遇见‘人而兽心’陶正立,他的残恶以及武功都更在我之上。但何以他不列入恶

  人谱呢?”

  雷傲侯道:“如果陶正立既残恶而又武功高于你,你何以未被他杀死?”

  吴不忍道:“我有三次险些被杀,其中一次我躲在一条冰冷溪涧底,靠一根芦苇换气,熬了三日三夜才脱险。”

  雷傲侯道:“武功可以精进与日俱深,但机智胆色却永远不会进步,俗语说‘三岁定八十’,指的是才智魄力。不是学问武功,你焉知今天武功尚不如他?你又焉数下年后不能胜过他?”

  吴不忍惊讶得几乎张大嘴巴,这种理论确实无懈可击,每个人都非常“盖棺”方能下结论。

  因为学问武功等都可从后天勉力精进,只有才智气魄等是先天与生俱有而不能进步,亦不能加强。

  所以与武功学问有关的判断,必须予较大弹性,不宜武断。

  飞天鹞子吴不忍深叹一口气道:“无怪小辛提起雷傲侯您,口气中总会流露出敬意。您和小辛都很了不起。”

  连四道:“吴哥,你喝不喝酒?”

  吴不忍道:“用雷傲侯的话下酒,已可喝三十大杯。”

  连四道:“我们出去喝,我知道有一家小馆子,酒美菜好。”他望住雷傲道:“您老人家一齐去好么?”

  雷傲侯道:“不,你们年青人谈得拢。去吧,我除了珍宝古玩之外,还有很多回忆可以打发时间。”

  午后任何饭馆都很静,所以达家小饭馆只有连四、吴哥及郝问三个客人。

  饭馆虽小,但墙壁地而以及桌橱碗筷等都很干净。

  醇美的陈年花雕,可口精致小菜。一要都使人满意,郝问喝了不少竟然醉倒。其实他乃是因为放尽脚程力追吴哥(其实吴哥比他早两个时辰到达南京)以至筋疲力竭,才如此容易醉例。

  吴哥道:“飞的传书比八百里飞忡驿远还快,相信横行刀尚在小辛手小的消息应该已传到严星雨耳中?”

  连四道:“我们等一下就知道,郝问是你的好朋友么?”

  吴哥道:“是的,七年来我只有他一个朋友。”

  连四道:“任何人落难寂寞之时,友情特别温暖可贵,我自己也尝过这滋味。”

  他平时很少说话,但现在忽然变得很饶舌多话,又道:“爱情就不同,你可能付出很多很多,但结果你得到的却只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吴不忍道:“这话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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