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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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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温心悬阮均安危,见那人向身后发笑,实在忍耐不住。宁可中了敌人援兵之计,也抽空回头一觑。目光到处,只见阮均伏在那少女身上,嘴对着嘴,厥状难看之极。他大吃一惊,方想阮均为人正派,怎会谈得如此急色,向那少女轻薄?华服公子大喝一声,拳掌爪一齐施展,潜力潮涌,凌厉无匹。史思温心神已分,竟吃他迫退数步。华服公子长啸一声,纵掠出屋外。 史思温再也不顾看阮均丑态,跟踪追出。只见那华服公子一脸狠毒之色,突然掣出兵器,竟是一根蛟筋拧成的龙头杆棒。杆棒乌黑,但那个龙头却金光闪闪,制作极精。龙口处利舌长达半尺,可以伸缩自如。收杆时则缩回口内,抖直之时,这条锋利如剑的舌头便自动吐出来。 史思温心中一凛,只因为大凡使用这一样软硬兼具的兵器,必须是内家好手,功力高强再加上兵器上的特点,最坚拼斗。刚才已领教过此人掌上招数,的是高人一等好手,如今对方掣出这等兵器,叫他岂能不暗自警惕。 华服公子戟指冷笑道:“本公子自出道以来,纵横天下,尚未动过兵器。今日可是看得起你,首次使用这根毒龙棒。” 史思温朗声道:“史某准备好了,你发招吧。” 华服公子傲然扬一下手中金光灿然的毒龙棒,闻言并不即发,大有自空四海之态。 史思温忍不住道:“我史思温剑下不斯无名之辈,你报上万儿来。” 华服公子仰天打个哈哈,然后侧目斜睨,道:“本公子不妨说出姓名,好叫你死而无怨,我姓张,名咸,人称无情公子便是。” 史思温听了,甚觉陌生,便笑一下,道:“你果真当得无情公子四个字?” 无情公子张咸似是甚喜此一外号,听了史思温之言,露出受用的神色,道:“方今之世,谁若有情,算他倒霉。闲话休提,本公子可要动手啦?” 史思温摆开门户,只见那无情公子张咸健腕微颤,抖得那根毒龙棒笔直。跟着踏中宫,走洪门,手起律落,一道金光直取前胸。史思温微感不安,只因对方这一招,分明是一身功力,已臻绝顶,是以能以杆棒使出花枪招数。这时不暇多想,剑演绝学,一招“白云出岫”,剑势斜翘外撩,跟着变衍三式,由对方空隙攻入。这一招乃是崆峒派“伏魔剑法”中的小九式之一,攻守兼具,有意想不到的克敌之威。 无情公子张咸自负无比,第一招进攻,看似平学,但内力十足。预料必可由这一变招生化无穷,直把对方迫退一丈。十招之内,对方将无还手之力。猛见对方剑招不奇。但双方招数一拆,立时变化多端,不可捉摸。不由得喝声采,棒化“横扫千军”之式,拦腰扫去。 这一棒改以铁棍招数使出,棒上劲力刚猛无传。比之手持数十斤大铁棍之威势,毫无逊色。史思温疾然绕开去,不敢硬接。他们仅仅在一招半式中,已估计双方功力造诣。史思温虽是正宗内功,又得达摩坐功心法为助,但究竟时日尚浅,比之无情公子张咸尚逊一筹。 无情公子张咸长笑一声,人随捧走,电急袭至。“藕断丝连”、“七步封喉”、“水宫点将”一连三招,棒影幻化得满天匝地俱是。但第一招乃是刀法,第二招变为判官笔点穴招数。第三招最是凶毒,竟是剑法。东海碧螺岛主于叔初自创的碧螺剑法中,有所谓五大毒剑,这一招“水宫点将”正是五大毒剑之一。 史思温使出伏魔剑法,小九式源源施展封拆,身形团团直转,竟无还手之力。他曾与魔剑郑敖激斗,见识过这一招“水宫点将”,故此无情公子张咸全力集中在这一招之上,反而便宜了史思温。乘隙错闪开去。形势为之一缓。无情公子张咸大感意外,微噫一声,抡棒再打。便见他奇招叠出,顷刻间已将史思温困在棒影中。 阮均其实不是非礼人家,仅是一片好心。将口中尚有一半的千载碧兰之实,从她口中度入腹内。那千载碧兰之实,确是天地间之仙品异果,刚入白娟娟之口,已使得她神智一清,眸子半启。只见一个人压在身上,不由得芳心大震,努力翻身挣扎。 阮均还不知人家何以挣扎,唯恐那仙果琼浆漏掉可惜,双臂一紧,白娟娟哪还能动弹?他运真气度将过去,白娟娟不由自主地一口完全咽下腹中。丹田间一股热流,直冲上来,四肢百骸,登时舒服无比。但白娟娟羞愧之念难消,双目紧闭,毫不动弹。 阮均抬起身躯,见她毫无动静,不觉大奇,复又俯低头去看她脸上神色。白娟娟突然一巴掌打在他颊上,双泪直流,阮均手足无措,瞠目道:“喂,你怎么啦?”她又一巴掌打来,阮均头颅一侧,便已闪开。 白娟娟虽是渔家贫女,但她自幼患了痹病,长年卧床不起,闲中唯有以书本解闷。故此实在已读了一肚子书,深知贞节两字之意。如今被阮均这样亲嘴和压在身上,以她想来,实是等于失去贞操,这叫她如何不苦心尽碎?她第二巴掌落空,便双手推去。阮均顺势跳下床。皱眉不悦道:“你可是疯了?” 白娟娟坐起来,这才看见阮均乃是昨日在窗外向她笑一下的童子。不过阮均面上虽是一团稚气,但身体强壮,绝不似十四岁的身材。故此她仍然羞愤之极。刚要骂他,一眼看见地上父母兄长的尸体,蓦地记起前事,悲痛攻心,登时呆若木鸡。 外面叱咤之声传将入来,阮均仓皇回顾,只见史思温仅剑力守,形势不妙。 这时白娟娟突然一震,突然干嚎一声。跳下床来,直扑向墙上,低头便撞。阮均反应甚快,赶紧一纵身,伸臂把她抱住。白娟娟挣扎哭喊道:“让我走,你放手让我走……”他摇头道:“值怎么成,我放手你便寻死。” 白娟娟如何挣得脱地的手臂?但打他抓他,也没用处。阮均亦没有闪避,只闭上眼睛,便任地抓打。她的指甲甚是尖利,划过他的皮肤时,却只有一道浅浅的白痕。她哭喊无效之后,突然心力松懈,身躯一软,抽咽不住地伏首在阮均肩头。 阮均手臂环抱住她忏弱苗条的身躯,忽然浮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这个纤弱的女孩子,已在残酷的命运之前屈服,而要求别人的可怜和帮助。但目下只有他能够给她一点安慰,他已是义不容辞。当下柔声呵慰地道:“白姑娘,你别胡思乱想,你的仇人正在外面,与我史大哥剧斗,你可知道?” 白娟娟身躯一震,从他肩上抬起头来,向窗外望去。只见那无情公子张咸口中嘿嘿冷笑,手中毒龙棒密如雨下,向史思温力攻打不休。她虽不懂武功,但从两人的神情上,已看出史思温屈处下风的危殆情形。 阮均蓦地把她放开,坚决地道:“你可站得住么?我要去帮史大哥一臂之力。” 白娟娟木然点头,阮均一声长啸,跃出屋外,他手无寸铁,却不碍事,随手抬起一块重达四、五十斤的石头,五指扣住石角,便纵过去。 原来昔年天鹤真人本以七十斤的铁木鱼,称雄一时。其后那具铁木鱼被鬼母冷婀的师父木灵子,一杖点落悬崖之下,他便不再使用铁木鱼。但他这一身绝艺,却传给阮均。故此际均臂力特雄,所使的铁木鱼有六十斤之重。今晨游湖,没有带在身边。此刻拾一块大石,其实也差不多。 他扑将过去,到得正是时候。史思温在数十招之后,便堪堪不支。若不是师门剑法博大精深,他早就得被那无情公子张咸的奇诡无匹招数,伤在当场。但挨打则必有予敌可乘之机,是以危殆之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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