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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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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荃一面想运气归元,但心中却乱得很,简直什么事也不能做。连应该坐着或是站起来也不知所措。 他早将方才的对答完全听在耳中,也知道陆丹后来温柔已极地摸摸他的面,这些矛盾的行为,令他这个一贯老实的人,不知怎样想法才好。 他现在只能等事情发展下去,然后,他才知道后果如何。 陆丹忽然站起来,低着看着他,道:“我……我……” 她本来很坚定地想说些什么话,又是这一站起来,却呐呐无语。 邓小龙道:“我且在四下瞧瞧,方巨,你也来吧,我可以告诉你此行经过。” 方巨果然跟他走开,这儿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丹这次决然地道:“我这就回峨嵋去,永远不要再见到我。” “我?不要再见到你?”他重复地念叨一遍。 声音中既惊讶,又失望。 “你可是恨我?” 他又问:“那是为什么呢?” 她没有立即回答,明亮的眼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在他面上不住地流盼。 他勇敢地去瞧她的眼光,因为他除了在她美眸中找寻答案之外,再无别法。 “唉,你不会明白的。” 她幽幽道:“除了上一辈的仇恨,还有我们自身……” 末后的两个字,说得特别重一些。 当然她是想起了自己的憾恨,而不是光指钟荃的薄情。 钟荃当然不能明白,嗫嚅一下,老老实实地道:“是的,除了上一辈的仇恨之外,不必说你,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土气得可恨……” 陆丹用力地摇摇头,却没有回答。 钟荃突然站起来,深深地瞧她一眼,在这夜色黯黑之中,但觉她除了原来的美丽之外,更多了一种朦胧的美。 一种从未曾有的情绪奇异地侵袭他,那便是自卑。 这种陌生奇异的情绪把他整个人淹没,使他的呼吸也有点儿艰困。 歇了片刻,这片刻时间,在这种奇异的沉默中,显然令人觉得非常长久。 钟荃忽然想赶快离开她,因为现在他觉得已经够了。 他曾经和她当面话别,这已经够了。 也使他再也受不了,他得赶快离开,不管以后的生活将会如何单调乏味,更不管将来心灵上的寂寞是如何难受。 但到底已经了结一桩事。 他道:“那么,我得走了。” 眼见她似乎在点头,便怅憾地转过身躯。 忽然臂膀上被人牵住,他斜眼瞧瞧,发觉是她那雪白美丽的玉手。 “最后要告诉你的,便是我们之分手,并不因上一辈或你的忍心,是因为我……” “我忍心?” 钟荃忽然回转身,错愣地反问。 “是的。” 她答,但眼光一触着他,身躯禁不住微微一震,改口道:“啊,不,现在我相信你不是忍心,可是我……” 她幽怨的声音,使得钟荃心里对她非常怜惜起来。 至于那自卑之感,却因她仅仅几句话的语气声音和态度而完全消灭。 “你有什么苦衷?” 他非常诚恳地问:“可以告诉我么?” 陆丹一时难以委决,她既想说出内情,以便钟荃了解而减轻自己心上的重担。 但她又知道说将出来,于事实一无所补。 而且她也羞于启齿说出这等事。 “我……我已遭遇了不幸。” 她说,却说得断断续续的,显然话说出口时,仍然不断地在犹疑考虑。 “那是在隐贤山庄发生的。” 她不得不解释下去,一面垂下首,避开他那双发出奇异光芒的眼睛。 ‘那时我中了机关埋伏,使用内家真力贯注在剑上,想刺开那近尺厚的钢门,可是只刺开了尺许口子,便因用力过度,真元耗损过甚,因而昏厥“你……你能将近尺厚的钢门刺穿?” 钟荃不觉骇然问道:“那么后来怎样呢?” “唉,刺穿钢门又怎样呢?这次剑会,我不参加了,但愿你能够扬威天下……” 她稍为歇一下,好像是除了在口中说出这愿望之外,还在心底向上天祈祷,祝他在剑会上技压群雄。 “当我醒来之后,发觉已躺在长椅上,那血掌尤锋的孙儿尤东霖,站在一旁,便是他将我移到椅上去的,他……万恶的东西,咳,我也不必说下去钟荃胸中一阵翳痛,也不知是怒火抑是妒火,把他的心烧得隐隐作痛。 “那么你打算回峨嵋去?” 他果真不再询问下面之事。 “是的。”她简短地回答。 “好吧,我迟些日子,再往峨嵋找你。” “你来找我?现在你要到哪儿去?” 她不胜惊讶而又感激地问。 虽则她还不敢遽尔肯定,但心里已经明白他这句话中之意,不啻是说即使她已非完壁,也仍然爱她。 “我去隐贤山在找那厮。”他忿忿道:“然后我再返峨嵋找你。” 她已真个确定了她的意思,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她道:“你何必来找我呢?那万恶东西已受内伤,我离开那儿,在地道一间囚室里见到华山的薛很儿妹妹,把她救出来之后,正因她饿了数日没有气力,以及我真元耗伤而怕被庄中之人拦截。 “忽然发现全在起火,出来一瞧时,敢情是毒书生顾陵和那位罗老前辈,即是在迷魂谷屋里住的那位前辈,将全庄烧得片瓦不留,方巨和我的小白驴都被她救出在庄外,据说在中之人,除了妇孺之外,全部给毒书生顾陵杀死了。” 钟荃怒道:“这厮手底太过黑毒了,我若有机会,必定要再和他拼拼,希望能够为天下除害。” 语气坚决响亮,正义凛然,陆丹又是微微一震。 只因她最不能忘记他的,便是这侠骨义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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