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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钟荃颓然退:“是的,我们要蒙住面目,但子时……”

  忽然他矍然睁眼,想了一下,便道:“潘兄请等一等,小弟即去即来。”

  他不等潘自达作任何表示,反身便奔出客店,一径冲到马车之处,揭帷道:“师兄,请你立刻查查那金蝎子齐玄躲在相国府中什么地点好么?”

  邓小龙久历江湖风浪,口中先是一叠声应允了,然后道:“师弟你先安心等消息,只要那齐玄在相府中,愚尼总能找出来。万才你跟姓潘的见了面么?”

  眼看钟荃连连点头,便又接回方才的话题道:“若是齐玄不允给你解药,你打算怎样办?”

  钟荃道:“小弟已知齐玄身上必怀着那金蛇,他若不肯给时,便只好硬抢了。”

  邓小龙见他口气坚决之极,甚至近乎暴戾,觉得这种态度,大是违反他一贯的为人,正想询问他与陆丹的关系,为什么这等着急?可是终于没有问出口,只道:“好吧,愚兄一定替你尽力。现在你是回去?抑是还要呆在这儿?”

  钟荃还未曾想出答案,邓小龙已沉不住气地问道:“那潘自达是什么门路的?失缥之事可是与他有关?”

  钟荃这时纷乱地想着自己去留问题,竟然没听到他的问话。

  于是,邓小龙的心急追问,便算是落空了。

  “小弟还得和那潘自达说几句话,一会儿便回去,师见你有消息,立刻派人告诉我。”

  邓小龙以为他不愿回答失缥问题,只好作罢,吩咐赶车的一声,那车辚辚去了。

  钟荃回到店中,见了潘自达,便先发制人地道:“潘兄,目下我有一位好朋友受了齐玄游丝毒针之伤,说什么也不会有心情陪潘见玩剑比拳,这桩事搁着以后再提好么?”

  潘自达歇了一下,才答道:“没有关系,就搁着吧,我也要再斗斗那齐玄,不妨老实告诉你,我非把那老齐玄的胳臂给卸下来不可,哼!”他顿一下又道:‘呵是,那厮躲在什么地方?你有把握找到么?”

  钟荃道:“只要他在北京城内,总有办法寻到的,我把他让给潘兄消气。”

  他一向是慈悲为怀,这时竟然不稍稍矜怜齐玄。

  为的是齐玄以绝毒的暗器伤了他的心上人,眼看不知能够救治与否,是以也泛起很意。

  不过,要他本人用激烈的手段来对付齐在,则良心上未免有点不安。

  因为到底齐玄是为I陆丹先刺他一剑,才发出毒针。

  他自幼受昆仑数位高僧教养,对于是非善恶的观念,十分清晰明了。

  是以虽在这种情形之下,仍然不能违反良心行事。

  潘自达尖声较笑数声,抬手摸摸背上剑把。

  钟荃道:“那么请潘兄等候小弟的消息,大概在酉成之间,那时正好暮色已临,便可以动身行事了。”

  “你是说那时候到相府寻那齐玄么?”

  “是的,我们往相府去寻他,假如他不肯交出解毒药的话,虽然和相国权倾天下,但我决不考虑这一点。而且,天色薄暮,也尽够我们隐蔽身形了,你以为怎样?”

  “当然要去相府寻他,”潘自达尖声叫道,为了不肯示弱于人,决然地加上一句道:

  “即使是大白天也不要紧,我就等你的消息。”

  “那也不必,大白天到底不方便,而且访查齐玄的下落,也需要一点时间,小弟以为潘兄大可以随便逛逛,但务必在酉时回店中。”

  潘自达道:“就这样吧,我生平最不喜欢和任何人呆在一块儿。只爱独来独往。这次来到天于脚下的京都,正好趁这时快游一下,见识见识著名的山西八大处,我一定在酉时回来,你走吧!”

  钟荃虽是心情沉重,但这时也不禁晒然,心中道:“你这人的邪僻古怪,我早就知道了,何必要自己说出来,而且还下逐客令,难道我会喜欢跟你在一块儿么?”

  虽是这么想着,还是客气地拱拱手才走出客店。

  在街上走着,忽然忆起自己此来北京,本来是为了那柄被抢去的高王宝剑而来。

  昨夜里为了陆丹受伤之故,虽然碰见玉郎君李彤等人,也忘掉了那剑之事。还有蝎娘子徐真真究竟下落怎样,毫无所知,也是有负初志的失措。

  他正在满腔心事,失魂落魄地走着,冷不防从旁边的店铺中,大踏走出一个人来。

  堪堪撞在一起之际,两人都行云流水般错开一步,立刻互相抬眼打量。

  那人大叫道:“喝,是你这厮,居然混到京城来啦……一钟荃心中一跳,那人正是冀南双煞中的老二,病金钢社银。

  昨夜曾经碰面一次,可是钟荃在昏暗中,以陆丹作掩护,是以他们认不出来。

  事后玉郎君李彬还眼病金刚杜辊解释说是四大剑派之人,多少总有点渊源牵缠,尤其白衣刺客(他们不知陆丹姓名,只知是峨嵋派的)乃是女性,更可以推断是别有因缘。病金钢杜锟自然相信。

  此刻杜锟知钟荃乃是当日在新疆所遇的藏族少年,而且其后郝老刚被人点到穴道,说出乃是那藏族少年。他们后来从竹篱后深陷的足印,知道有人暗助徐真真,而这个暗助徐真真在剑上比功力赢了玉郎君李彬的人,正是这藏族少年。

  于是,他们终于含忿穷蹑徐真真下落,并非故毁盟诺。

  病金刚社银一见这藏族少年(其实钟荃这时已作汉人装扮,只不过土气一些.但他们心存成见,这时仍然以为他乃藏族),立刻无名火起,怒骂一声混蛋,双掌一错,疾撞而出,掌风刚劲之极,大有很不得一掌立毙敌人之概。

  钟荃并不知对方对自己另有一场设会,乃是由章端巴喇嘛而来。

  是以但觉这人脾气太坏,动辄暴怒如雷。

  在这掌力压体的一瞬间,心中极快地忖道:“我非给他一点颜色不可,而且得立刻脱身回去。”

  说得迟那时快,他心念方动,右掌已猛击而出,两人相隔不过两尺,那病金刚杜锟素以掌力沉雄见长,是以最喜与人硬碰。

  而钟荃这时存心给他颜色,也是用换掌的式子。

  啪地响一声,那病金刚杜锟乃是以双掌之力,劲厉撞击而出。

  对方只是轻飘飘单掌相迎,三掌相交处,杜锟嘿了一声,噔噔噔退了四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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