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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他顿一下,钟荃接口道:“我,我没有事,一两日内便可以恢复原来的功力,我决定以后再不施展那先天真气了。”

  邓小龙听他赌咒似地说出末后的一句话,正想劝止,可是一见他眼中坚决的神情,便忍回脏中。

  他知道钟荃十分信服他的说话,这件事再也不会怎样侵扰他的心头,便放下心。

  虽则他明知日后必定十分棘手,乱辄更会惹起两派门户之争,但他并不露出形色。

  “师弟,现在你休息一会儿吧!本来我们现在可以起程去华山,替何叔叔办妥事情,但你还是休养一下,明日再动身。等到我们从华山回来,京中便有消息回报了。”

  钟荃突然而起,大声道:“不,不,师兄,我们现在就走。我虽然损耗不少真元,但在路上也可练复,我们现在就走好么?”

  邓小龙笑道:“师弟,你急什么呢?”

  “不急什么!”他答道:‘呵是此刻的我十分不安宁,我只想立刻能够离开这里,随便去什么地方都成。我要跋涉关山,渡过河流,驰越山岭。”

  “行,行。”邓小龙一叠声道:“我们就上路。你这主意不差,不仅可以早点办妥师叔吩咐之事,而且又能够使你散心解闷。不过,你真能够在路上练功,恢复原状么?”邓小龙这时已动察这少年的情绪,但仍不大放心地追问一声。

  钟荃肯定地点点头。于是,他们马上作出发的准备。

  邓小龙把诸事—一交代好,吩咐缥局一众缥头,各归所属之地,继续缥局的营业。

  自己便跨上惯用的坐骑,和钟荃的黄马,并骑出发。

  两匹坐骑,都是上选良驹,脚头又快又稳。

  这一路上,并无耽搁,两天后已到华山。

  这时,已是薄暮时分,邓小龙勒住坐骑,扬鞭指着前面道:‘顺弟你看,前面群峦耸翠,万山宪紫,便是名闻天下的西岳华山了。”

  钟荃长长吐一口气,纵目遥瞩,暮霭苍茫中,峦岭莽莽,却有三峰崛起兀立,直指青天,知道那便是莲花峰,东峰汕人掌,南峰落雁峰三峰。其中的莲花峰乃是华山主峰,更见雄奇峭拔。

  邓小花又道:“再走十余里便是华山之麓,除了几个小村庄之外,便没有其他可感足之地。当然,还有名传江湖的万柳在,只是我们若要在那里探听消息的话,却不便投宿。”

  “任凭师兄做主,不过,小弟却懂得师兄的意思。”

  “愚兄在想,前几天那位欧阳师父回报,说那齐玄任主忽然得病,加上你碰见那名活自达的人,身负伤势而带着这万柳庄的金蛇,料必相关。江湖上的事,复杂非常,谁知道其中有什么内情呢?我们冒昧进在投宿,又在这样的时候,恐怕大大不便。一个不巧,也许会牵缠上人家的事。愚见和那齐玄并无特别交情,许多话彼此都不便说,也容易惹起误会。”

  “那么我们是不到万柳在去的了。但我们怎能探悉那姓潘的来历?和查出他与劫缥之事有无关连?”

  邓小龙微笑一下,眼光遥望着暮色中的远山缓缓道:“我们虽不明着进任,但仍有其他方法可以查访,等看清了任中情形,再正式赴庄拜访不迟。再说,这件事并不重要,主要还是先替何叔叔办妥事情,澄清他心中的疑问。那姓潘的即使是后到劫缥的人,但除了想知道他何以要劫缥之外,再没有其他关系。所以暂时可以搁下此事。”

  钟荃只有点头的份儿,当下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先找个地方歇下。

  明日清晨,两人同上华山,拜探那具名邀约四派剑会的桑姥,若果她是当年的木女桑清的话,便将那个折成同心结形的诗笺交给她,并且设法探询诗中之意。

  若果桑姥不是桑清的话,便再另行商量。

  两人决定之后,策马前驰。

  大约走了七八里,寻着一处小村落,借宿一宵。

  次日清早,他们起来,将马匹及包袱等物,暂时存放在这位留宿的主人处。

  两人便联袂登山。

  他们乃是从东北面登山,那万柳在却在南麓。

  登到半山时,从一处断崖缺口下眺,便见在山麓之间,一个占地极广的庄子,庄内外都植满了树,却不全是柳树,绿荫郁葱,令人起了一种恬静的感觉。

  邓小龙道:“想当年西南双毒合力经营了这万柳在,他们的后人,本应安静地在这等好地方生息。可是那齐玄却情者家传绝学,闯荡江湖好久,才回到这里来。树大把风,他想从此过那安静的日子,恐怕也不容易哩,你不找人家,人家找上门来,还不是缠惹无穷事故?”

  钟荃嗯了一声,没有答话,邓小龙又道:“愚兄如今在想,不知他日能不能得到这种好地方,以度余年。”

  钟荃又嗯了一声,邓小龙忽然大声道:“糟,这会子怎的要下雨?我们快走。”

  两人放步上山,顷刻工夫,天上阴云四合,跟着渐渐沥沥下起雨来。

  他们四下张望,却无处可避这场雨,只好急急上山。

  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在莲花峰上的大悲庵,只须再越一座山便可到达。

  这点子路程,在他们当然不成问题,可是当他们翻过那座山,再绕过两处绝崖,到了大悲庵前,已是衣服尽湿,形状狼狈难看。

  庵门一片静寂,雨点敲瓦之声似乎更加添这种静寂。

  两人在庵门站定,互相对看着,邓小龙微笑道:“我们赶紧进去,也许能得到一番殷勤款待。”

  钟荃道:“我们这种落汤鸡的样子,或者会把庵中的人吓一跳,不被她们赶出来,已经很满意咧。”

  两人相互一笑,邓小龙伸手拍门。

  歇了一会儿,庵门呀地打开,一个中年尼姑在门内瞧他们一眼,立刻霭然道:“两位施主敢情是游山遇雨,不过小庵素来不招待男客,就请两位在庵门外避一会儿雨,若要什么吃食贫尼可以取来奉待,请施主们原谅。”

  钟荃心中暗道:“到底是名闻天下的华山封派,丝毫没有咄咄迫人的态度。”

  邓小龙已含笑抱拳道:“在下兄弟两人并非游山遇雨,实是有事专诚趋踵贵庵。”他微笑一顿,正待把来意说出来。

  那尼姑忽地露出温色,道:“施主们是特地冒雨来小庵么?”

  邓小龙点点头,那尼姑已接着道:“小庵百数十年来与人世无半点牵连,而且两位并非华山附近的人,更不会与小庵有什么瓜葛。”她的声音这时变得十分坚决,道:“请两位勿再扰清修之地,贫尼言尽于此。”

  她的话刚说完,退后一步,便去关门。

  钟荃在旁边倏然伸掌,按在靠庵fi缘,着急道:“我们真是有事情呀!”

  那尼姑随手一关,只关了一边,另一边被钟荃按住,移动不得,当下温然道:“施主请你立刻放手,你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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