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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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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在心中喝彩,这位画图的罗淑英,竟有这么传神的工笔。 图上并没有字,他逐页揭下去,一共只有四页,加上底页还有一幅人像,共是九个图形。持到的姿势固然不同,而且眼睛凝注的方向,也大有差别。 他再从头望一遍,不觉搔首沉吟,觉得此中大有道理,不过一时间摇不出来。 他一面推想寻思,一面不觉地依图作势,直到远处传来拐杖技地之声,才把他惊醒,放回剑经在桌上,自个儿往床沿坐下。 但转眼间,他又坠入沉思之中,冥索着那三招九式的拦江绝户创其中的变化奥妙。 但觉这仅仅的三招剑法,似乎含有一种神秘的威力。 只因这三招中的九个变式,都是极相似的向同一方向旋运,在旋转运行中,隐隐能够发出一种奇特的力量。 一时之间,竟然把他想得呆了。 老史已走进屋中,大声地叫唤他两次,他才罢然而起,跟着老史走出屋去,却见老史手中已捧着那本剑经。 他牵着两匹马,随着老文龙钟的背影,转出山拗。 眼前霍然开朗,除了依山石而建的石屋之外,再过去是一片广阔草场,然后便是树林和山岗在四周围绕着,变成一处世外桃源也似的恬静地方。 石屋右面的大窗,枣红色的幕端已经分挂起,那位白发朱颜的大小姐,正倚窗而立,盼望地瞧着他们。 她的眼光落在那匹黑马背上分挂着的两个竹策,喜动颜色地叫道:‘啊,小狗…… 猫……还有兔儿……快些解下来让我瞧瞧,好么?” 钟荃连忙放开马缰,一手提下两个竹笼,快步越过老史,来到窗下。 他没有把这些小动物放出笼来,光是这样让她瞧看。 她端详了好久,轻轻叹息一声,低低道:“请你把它们放出来,在草地上自由活动吧,那囚锢着的滋味,唉……说你也不会懂得的。你看它们对于四面织编着空间的竹子,是多么厌倦和惶恐的神色啊!” 钟荃垂眼瞧瞧那些猫狗和小兔,但见它们在笼中舒适地或睡或动,哪有半点儿像她所说般那种厌倦惶恐的样子,但心中不愿违拗她的说话,俯身把笼盖揭开。 “可是……”他抬眼问道:“可是若是把它们一起放了,只怕转眼便走得没影没踪。而且,猫、狗和兔子这三种动物,若是同在一处而没个遮拦,也怕难以和平共处。” 她征一下,道:一是么?”接着恍然地微笑一下,道:“啊,我怎的连这点也没有想到?你就让它们在这地捆着吧,回头叫小毛在那草地上用竹围起两处地方,给狗儿和兔儿居住。那对小猫就养在我这屋里头。” 钟荃站直身躯,眼睛仍然看着那些动物,道:“这对小猫很好看,是吗?我拣了许久才选了这一对。”他的声调十分爽朗,显然是心中无忧无虑。 她轻轻叹息一声,道:“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有果有因。我何尝不想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那草地上?可是,却不能够办到。一似我自己摒弃了数十年的自由,和那一去永不复返的青春,为的是……” “你说什么?”钟荃抬起眼睛问道。 可是当他一瞧清她面上那种深深地回想追忆的落寞的表情,与及眸子中那种空虚怅们的眼光,使他骤然间住了口,不能做声。 她也没有回答,头颅无力地靠仆在漆成枣红的铁框上。 几丝白发飘垂出铁枝外面,随着微风不住飘摆。 钟荃不忍地转头,大声道:“我这就去找些竹木,围起两处地方……” 老委等钟荃走开之后,踏前一步,口中道:“这孩子真勤快……” 她抬起眼睛,赞许地点点头,忽然遭:“你手中的是什么?” 老叟道:“便是十年前那女道上求借去的剑经呀,大小姐你忘了么?昨天她给送回来了。不过却是个女孩子,不是以前那个女道土。” “昨天送回来的、’她提高声音问道,眼光射出平素那种寒冷坚忍的光芒:“她为什么不来见我?没有说什么话么?” “这女孩名字叫做陆丹,她说是奉了师父灵光大师遗命,送还这本剑经,再没有别的说话。” “什么?灵光已经死啦……” “啊,大小姐你怎么啦?”老鬼不由自主地跨前一步,却见她又垂头挨在枣红色的铁枝上,那神情显得甚是失望和沮丧。 钟荃已是走开四丈多远,忽然后背传来一下尖锐劲厉的风声,回头一瞥,只见满天白影飘飞,老史却愣立不动。 便大声问道:“什么事情呀?那是什么东西?” 但是没有人瞅睬他,于是,他迷惑地回转头,继续走向草地。 若果他早点儿回转头,必定会使他惊讶得话也不会说。 只因那大小姐在失望沮丧的刹那之后,忽然忿忿地哼一声,蓦地玉掌一推。 当她扬掌推出的俄顷,满头雪也似的白发,忽地根根倒竖,形状极是骇人。 老叟小毛但觉一个什么东西从他面前掠过,并且带出尖锐惊人的声音。 他手中捧着的剑经被那东西握夺出手,破碎为千万碎片,化作白影撒满一天,随风飘飞散坠。 这一下正是道家玄门中绝顶功夫,称为罡气,乃是先天真气,和佛门的般若大能力,同是天下武功中最奥妙不可思议的功夫。 二十年前,昆仑绝代高僧白眉和尚,在星宿海西宁古刹,所遇会的瘟煞魔君朱五绝,正是天下所知唯一练成这种罡气功夫的人。 却不料在这山谷五屋中,竟藏有这等不可一世的高人,而且还是个女性。 钟荃因为练过般若大能力,虽然未曾练成,却会懂得这是罡气功夫。 可惜他没有瞧见,否则必定震骇难言。 他边好脚步,一跨便是丈许,横过那块草地,投入林中。 大小姐瞥见他脚法轻灵奇快,而且飘飘洒洒,不觉皱一下眉头。 但瞬即便把思想拉回自己的事情上。 她柔声道:“啊,小毛你别怕,我不是怪你,而是……”她顿一下,继续道:“不过那灵光也许是无法复命,死时又不敢将内情告诉她徒弟,只差地送回剑经。又怕我一时生气,对女孩不利,故此差她送到小毛手中,这个假定大有可能。” “大小姐,那本经让什么毁啦?”老史吃惊地叫道。 显然他没有瞧见她运功时的形象和动作,而又不知道他的大小姐竟然能够在一文之外,发出罡气功夫,把他手中的书抢走震成粉碎,是以仍然增懂地禀告。 “由得它吧。”她漫应一声。 然后毅然垂眼寻思,脸上却有着不悦之色。 她忖道:“不管灵光这女冠有什么理由,但她既没有为我办好那事,而那三招剑法却被她传得却是不值。 “灵光地本来是我师姐的唯一弟子,虽然因师姐早逝,只传给她宫门太清派中一点儿功夫,但后来移居峨嵋,却得到峨嵋前辈异人东方紫云传授峨嵋心法,十年前她显露了几手剑法,已是卓然成家。” “论起来那灵光便算是峨嵋的人了。这样,我太清门中那三招拦江绝产剑,历代部秘传不露,天下无人知悉的心法,岂不是白白给峨嵋得去?况且,她又没有替我办妥事情。”她哼一声,思路忽被钟荃认林中出来的身形所打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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