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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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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而安慰孙伯南道:“不过是硬伤而且,那阴阳笔褚兆功夫真不弱,我幸有金缕衣护身,故此外面没伤,只震伤了内部。” 她并没有奇怪自己为何忽然会反过来发慰孙伯南,却生像那非常自然的事情。 要知孙伯南天性淳厚,不善深藏,正是个有诸内形于外的坦荡君了。 特别是他对龙碧玉倾心,情不自禁,有诸内而形于外。 由江边初见龙碧玉时起,一直到现在为止,他内心中的一片真诚,已经完全流露无遗。 人非草木,孰能忘情,龙碧玉的芳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感动,故此对他忽然好起来了。 她急问道:“你的仇家是谁?居然连武林四绝之首的‘南江’不敢惹他,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了,可以告诉我么?” 孙伯南呐呐半晌,没有说话。 夕阳斜照中,天上的云彩以及四山的树木,部凭添一种衰颓的美,关山飘泊和穷途迟暮的人们,固然总会对景伤情。 但即使是青春勃发或是名成功立的人们,在落日斜曼的苍凉景色中,也不免会触人生如梦的感慨。 此时看见这两位静年男女坐在那片树荫草地上,不由构成一幅令人通思的美丽图画。 山风把龙碧玉的头发吹得偏向一套,她的眼光移到天边的远山,由狐疑而变得忿怒起来。 只因她一生冷落异性,想不到一入中土,便碰上一个江上云,把她气得要死,偏又更忘不了他。 想不到,现在,这个诚朴的少年,居然也磋负了她一片好意,良久不答她问话。 她正在怒气冲天之时,孙的南沉重地道:“爷爷不告诉我,只说是个极厉害的人。” 他歇一下,龙碧玉听到他的叹息,可是她不肯看他。 他又道:“可是我一直留心这事,故此猜到是什么人,我平生没有一件事不可告人,只有这一件,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的眼光忍不住收回来,落在他的面上。 她虽然觉得他那满脸泥巴的样了很可笑,但她为了不要打断他的话题,故此努力忍住。 孙旧南道:“这个秘密,我本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同时甚至即使爷爷肯出手帮助我,我也不愿意接收……”她立刻口不从心的拦住他道:“你不必说了,既是你的秘密么……” 他急道:“不,这次我要说出来,憋得太长了,心里难受得很,但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可以么?” 她答道:“这事不但可以,而且我也愿意替你出点力,虽然我的功力还不大行……” 他高兴地叫道:“啊,那太好了。” 龙碧玉见他果真实心实意,便也欣然微笑。 他接道:“除了你的帮忙之外,任何人想帮我,我不接受。” 她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话说出口,却忽然无故地面红起来。 他坦率地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心里是这样。” 他又接道:“现在我告诉你,那个仇人便是天下赫赫有名的一个家派,数百年来都没有人敢惹他们……” 龙碧玉着急起来,猜道:“是不是昆仑派?” 眼见对方扔摇头,便又道:“武当?天山?海南黎母岭?” 一口气猜了好几个,孙伯南兀自摇头。 好一嘟嘴,道:“你说吧,还有什么了起的大派?” 他说道:“不是这些名家正派,最后的一个可猜得近了,但黎母岭赤足他却不能和那仇家相提并论,告诉你吧,乃是东海金钟岛迷宫的妖道……” 她“啊”了一声,服气地点头道:“原来是他们,我怎的没有想起。” 说到这里,忽然“哎”了一声,捧心皱眉,露出痛苦之态,孙伯南大为吃惊,问道:“你怎么啦?” 他见到她这种可怜可爱之状,真恨不得以身相代。 她嘘了一口气:“没有什么了。” 她又道:“我还是别倔强,靠树坐着便不妨事……” 她这种推心置腹之意,倒使孙伯南受宠若惊,呆呆瞧她。 龙碧玉一面起身移到树身边,一面道:“你去洗个面好么?” 孙伯南领命急急去了。 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找到山泉,洗浮干净,很快便回到树下,庐山真面目重视眼前。 她忽然觉得他那端正沉厚的五官,另有一种男性的吸引力。 她不禁道:“我这一定帮你的忙,你准备几时动身?” 他道:“虽然我日久苦练,但功力尚浅,那金种妖道数百年来,威震武林,想想也不能轻易犯险,以免画虎不成反在类犬,故此我没有确定几时去,当然要禀明爷爷,那时爷爷也不能虽迫我罢休,即使他不答应的话……” 对于他稳重的见解,她并无反对之意,这时建议道:“我在此间事毕之后,也许要跟叔叔婶婶回西域去,所以如果你决定在我返期前动身,我便可发和你一道往东海去,但我却是悄悄的溜跑的,因为叔叔和婶婶一定不允许我去的。”孙伯南感激之极,轻轻叹道:“想不到你如此义气,肯帮我的大忙,虽然我认为近日不能成行,但你这番心意。我已没齿不忘。” 只见他们两人人款款深谈,不觉日之既落,忽听龙碧玉呀一声,接着徐徐起立,道:“我出来一整天,只怕叔婶等得心焦。” 孙伯南迅捷地起来,殷勤问道:“你觉得身子怎样?还是让我抱你回去吧?” 他问得如此诚恳,以致那语病也令人觉察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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