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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登时刀光鞭影,夹击而至。

  那人剑光动处,使出一趟神妙之极的剑法,剑尖极快地划出许多小圈子,使人生出错觉,以为是朵朵剑光,将他身前上中下三盘都封闭住。

  楚孟两人狂我暴雨般急攻了十多招,依然难越雷池半步,这一下可把他们都斗得火了,暴叱连声,疯狂般拼命进击。

  那蒙面人只守不攻,却稳如泰岳,巍然不动,不管对方如何凌厉进击,但他剑上的小圈子一划,立刻将敌人的力量及招数,全都化解于无形。

  孟君业边打边喊道:“这淫贼正是起初引咱们来此的那个,楚兄可别留手啊!”

  楚天材何尝不是全力进攻,但嘴巴里只好大声应是,此字出口,心中却别扭得难过。

  又是二十多招过去。

  以他们两人之名声身份,联手猛攻,依然动不了人家脚下分毫,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可由得怒火更盛,却又无可如何。

  两人这刻同时发觉对方只守不攻,暗中一试稍稍后退,敌人依然不曾出手反攻,当下忖测出敌人这套神妙无比的剑法,其妙用处在于坚守。

  跟着,他们也发现了另一件事,便是他们老是并肩而攻,不会有一人绕过去前后夹击,那不是太笨了么?

  两人同时发动一左一右,打算绕将开去,谁知那人剑花洒出,使得他产不能随心如意地达到目的。

  看看又是二十招过去,一任八卦刀楚天材和子母梭孟君业见多识广,苦练了多少年,仍然看不出人家剑路来。

  陡听那蒙面人哼了一声,退开数步,举剑指着他们道:“起初我以为你们乃是蜘蛛党恶贼,后来才明白不是,如今更加你们功夫不弱我们就此罢手了吧?”

  孟君业抢先发言道:“哦,你不是蜘蛛党淫贼,那么请教贵姓大名?”

  他心中本来还有一句话,那便是想指出对方口音甚稚,当是个年轻人,可是他到底不肯说出来。

  那蒙面人笑了一声,道:“萍水相逢,不过是大千世界中,偶然的缘会,又何必询问姓名,留下痕迹。”

  楚天材叱一声别走,八卦刀便挟着猛劲风声,疾斩而去。

  那人方一侧身,敌刀已到,这时已不再洒出剑花,只随手一剑架去。

  八卦刀楚天材见敌人意以薄薄的长剑,来架自己沉重的兵刃,冷哼一声,并不变招换式,原式猛斩下去。

  当地微响一声,敌剑上预先震出寸许定的震幅,居然将八卦刀那么沉重的力量消解于无形,是以只有一点儿声音。

  但见那面人的剑身仍然平伸,沉也不沉一下,而八卦刀架在剑上,也没有立刻撤回,敢情这一下两人又较外内力。

  八卦刀楚天材这番重人江湖,初次逢敌,便是那蜘蛛党六恶,闹了个灰头土脸,此时又碰上这不明不白的蒙面少年,功力之高,教人骇异不已,当下猛嘿一声,全力下压。

  他为了保全名誉,已尽全力,可真非同小可,那蒙面人原本平伸长剑.此时手腕微震,似乎也出了全力。

  孟君业缓缓走近来,此时他只要一扬手,发出那威震武林的子母梭,对方非立毙当场不可。

  但他当然不能做出此事,只在旁边一站。

  却见八卦刀楚天材尽了全力,仍然无法将对方之剑压沉,反而不被挑起之相,他便说道:“好功夫,怪不得如此托大,可是我若突施暗算,访问你如何防御?”

  这句难题式的问话,使得那蒙面人身躯一震,手中剑竟然下沉寸许。

  但转眼间,八卦刀已被对方之剑,挑起两寸有余,即是除了刚才将对方的剑压下寸许,尚输多了一点。

  孟君业一看,真木知这蒙面人功力多深,一荡手中银鞭,吧的一声,也搭在敌剑之上。

  这亮银鞭本是软兵刃,故此纵然孟君业造诣极深,却也不能像硬兵器般施展内力,以与敌人对抗。

  他道:“我就算半个吧,楚兄,咱们这跟头可是栽定了。”

  楚天材正在尽施功力与敌人对抗,不能出声回答。

  那蒙面人缓缓道:“我加你半个……”

  说着话时,剑身颤抖不休,到他一闭口,立刻又平复如常。

  孟君业的确只能算上半个,这还是因为他功力深厚,才能发出这一半力量,若然换上再差一点的人,便不是正比例地减少,而是两三成力量也使不上。。

  半盏茶功夫,胜负便豁然可见,那蒙面人剑上微颤不已,快将下沉,这时可由不得他撤剑而走。

  只因形式上是刀鞭压剑,分个上下,其实是三股内力,分作两边,正在互相冲击,真有排山倒海,崩山裂岳之势。

  只要一方的力量一弱,另一方面的内家直便会排激冲至,对方虽不立毙当场,也将落个五脏受伤,夏气反逆。

  如今两下里俱已成了骑虎之势,准也不敢放松丝毫。

  那蒙面人忽然闷哼一言,趁着尚有余力,脚下缓缓移动。

  三人像极慢的走马灯般转了一个圈子,那蒙面人之剑依然逐渐下沉,毫不因脚下移动而见改善劣势。

  三人又移了半圈,即是那蒙面人的位置改为楚孟两人早先所立之处。

  胜负随将决定于俄顷之间,那蒙面人如果是败阵下去,定然受伤极重,甚至不免一死。

  却见那蒙面人左手一伸,正抓住一根小树的梢。

  楚孟两人陡然觉得敌人剑上,生出一种极为奇怪的力量,生像是深渊大壑,云雾浮郁,深不见底。

  而他们的力量,却以百川赴海,去个无影无踪。

  这种奇异之极的感觉,使得两位久经风浪的人物,也为之震骇不已,眼看对方之剑又抬起来,已回复到平钟时的分位。

  蒙面人讥消遣:“咦,你们怎么不用力了,喂,你要不要换根铁棒?”

  不但语意极为尖锐刻薄,而且仿佛跟他们两人比斗内力,就像在跟小孩子玩耍一般轻松愉快。

  两人仅是成名人的,那吃得消他这一讥。

  然而此时此刻两人都已出尽全力,依然无可奈何他,这却不是光靠言语上就可以挣得回劣势的。

  子母梭孟君业忽然歹念一动,虽然觉得此时发出暗器太不光明磊落,然而此时四下无人,仅有他们三个,在这得失立判之际,他终于决定下手,左手的子母梭便准备要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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