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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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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一声厉笑,冲破了这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那笑声初入耳时,尚在谷顶正山巅之处,但余音摇曳,那人已如陨星疾泻,眨眼间便到达谷中。 江忠不必细看,已知那人乃是负伤遁走了的应天福。 现在危机一临到头上,他反而觉得自己镇静下来,到底如今已揭开命运的序幕,总比在闷葫芦中胡猜要好一些。 应天福问道:“那孩子到洞中去了,对吗?” 江忠点点头,懒得置答,反正都是一场激斗,何必徒劳口舌。 应天福问道:“他下去多久了?” 江忠看他一眼,冷冷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他不禁笑道: “这样说来,那璇玑三宝仍然在洞中,没有给人窃跑了!呵,呵……” 他忽然仰天长笑起来,江忠真想冷不妨给他一下子。他觉得讨厌这个人,就像普通人讨厌一只驱之不去的苍蝇一般。 他又道: “那芙蓉露为天地之宝,那孩子服下之后,最少要行功运气两个时辰,何况他刚才曾受内伤,恐怕最快也得静坐个三个时辰……” 说到这里,应天福倏然住口,肥胖和善的脸上,那两只眯成一条线似的眼睛,射出不怀好意的光芒,一迳注定在江忠脸上。 江忠果然脸色一变,想道: “这厮不啻告诉我说,要在这段时间内闯入洞中,加害于南少爷──” 应天福又呵呵而笑,道: “我应天福纵使得不到那芙蓉露,但那璇玑剑和雄黄珠仍是武林中人人所垂涎之宝……” 说到这里,眼光落在地面搜索。 原来他心中真想拾起那些算盘珠。 假如刚才不是孙伯南会以“金钢弹指”的功夫,破掉他的雨淋铃手法,那么他只要弹指的工夫,便可以把算盘子完全检拾起来。 因为倘不被人破掉,那些算盘珠所落之地,必有一定尺寸,现在东西飞散,便没有江忠虎视在侧,也不容易完全检拾回来。 江忠也知他心意,他最怕的正是这一着,便故意作势欲起,那样子生像只要应夭福一弯腰,便起而伤敌! 应天福果然不敢造次,虽则他早先明明眼见这个老人由孙伯南背来,多半是双腿不便。 不过一个人的武功如果炼到高时,光是借着双手撑抵之力,仍然可以扑出一两丈远的。 当下应天福金算盘一举,慢条斯理的道:“看来我若要入洞,非过你此关不可了!” 江忠应道:“正是如此——” 语声未歇,应天福喝声:“小心了。” 说完,只见他一跃而至。手中的金算盘由中盘推出,却倏忽上击下砸,招数奇特而凶猛。 江忠久随江老爹,日常惯听他南江老人家讲究,这时喝道: “好一式“开山辟地”,但不必客气留手啊──” 口中叫着,右手长剑一挥,剑光划过去,恰好在金算盘上下移动时一点空隙处撇过。 这一来要是应天福再移前一寸,便得血光冒现,手臂截断。 应天福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改为“触倒不周”之式,金算盘平看推出,风声激厉。 这一招也是金算盘五大绝招之一,算盘一头去砸荡敌剑,另一边却可以直接袭击敌胸。 江忠一沉剑,剑尖斜斜翘起,指着敌人小腹。原本这一剑乃是指着敌人咽喉,却因他盘坐地上,故此只指着小腹。 正因如此,那应天福的“触倒不周”之式,却枉用了气力。 因为他的算盘平推而出,本是袭胸腹部位,目下江忠坐着,只须一低头,便让过他的一推。 应天福被迫往后一撤步,然后才能重新进攻。 江忠大叫道:“且慢——” 应天福如响斯应,只见他倏然凝身不动,就有如渊停岳峙,那份功力委实精深纯厚。 江忠道: “实不相瞒,我家小主人要那柄剑另有大用,芙蓉露则此刻早就服下了,这两件你都不能要,但若果你肯化干戈为玉帛,我愿一力担当,把那雄黄珠让给你,算是平分春色如何?” 应天福楞一楞,认真地寻思了一下。 要知那应天福做生意久了,为人较为贪吝,那璇玑三宝最好是兼而得之。 此刻肯寻思之故,皆因江忠刚才破他“开天辟他”与及“触倒不周”这两绝招手法过于高明,使他不得不考虑一下而已。 他冷笑道:“嘿嘿,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他的眼光冷冷地扫过江忠双腿,决定不肯妥协,务必将江忠杀死。 江忠一看和平解决已经毫无希望了,便暗中抱元守一,运气行功,严密准备,应付对方的攻击。 他又冷笑两声:“嘿嘿。” 继续道:“那孩子出洞时,全身功力有加没减,他还肯放过我应某人吗?不干,这桩交易划不来——” 江忠道:“不干就拉倒,我老头子若不是双腿不利便,哼——”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其实江忠也想到以自己的努力,即使双腿完好,使山摇山震岳连环七快剑,也未必能将人家怎样。 应天福大暍一声,算盘照头拍下,风声呼呼,力量奇重。 江忠长剑疾削出去,左手也举起拐杖抵挡。两手招式全是防守之势,但是却有如两人使将出来。 只见应天福一翻腕,剑光一闪,未及变招,就已斜斜闪开了两步。他的心中不禁暗道: “想不到这老儿剑拐招数的是奇绝,竟然严密的全然无懈可击,待我再试他几招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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