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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广闻大师双手往背后一负,道:“大庄主言重了,请吧!”雷世雄走过去,动手捆缚。

  心中却禁不住泛起了一个疑问,忖道:“端木芙曾预言可以生擒秦霜波和广闻大师,果然一如她之所料。这真是十分奇怪之事,秦仙子且不说她,且说这少林高手,如何亦肯束手就擒?唉这事既教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我万万想不到竟可以亲手捆缚这位少林高手,实是一大异数?”

  广闻大师等他缚好之后,这说道“大庄主,贫僧料想端木小姐必有见面之意,贫僧亦甚愿拜晤於她。”雷世雄道:“不错!大师请这边走,在下亲自领路。”

  他当先走去,广闻大师在后面跟随。至於清水、清木三僧,则由别人带走,他们已得师父吩咐,是以毫不违抗。别的人都没有跟随,他们穿出了树林,走了一段路。

  广闻大师但见四下越发荒僻,心下讶然,忖道:“端木芙为何藏身在如此荒僻的地方?”

  又走了一里,但见前面树木萧森,一片荒凉。突然野地中出现了一座坟墓,引起了广闻大师的注意。

  这座坟墓并不宏伟巨大,但墓碑前却有末熄的95火,因此可知必是有人刚刚上95拜祭。

  但时当深夜,又是远离城镇乡村的野地中,更不是什特别节日,焉得有人跑来供95?况且此墓野草蔓生,甚是破旧,一望而知,总有十年之久。所以又不会是守墓的孝子贤孙所为,假如是新坟的话,那时节最盛行守墓三年,许多纯孝之人,硬是在父母坟边,搭一间小屋,守上三年。这等情形之下,虽然半夜尚有95火,也是不足为奇了。

  广闻大师掠过此墓时,尽力查看碑土字迹,但不知如何,朦朦胧胧的总是瞧不真切。转到墓后,但见一间木屋,孤独地搭盖在坡侧。木屋内漏出昏黄的灯火,使人更觉得这气氛神秘和诡异。

  雷世雄走到屋门,说道:“端木小姐,少林广闻大师驾到。”

  屋内传出崔阿伯的声音,道:“有劳大庄主了,老奴先行替小姐谢过大庄主,同时又有请广闻大师。”

  雷世雄回头向广闻大师道:“大师自己进去吧,在下失陪了。”

  广闻大师点点头,走到门边。那道木门突然自行打开,却只开了一道尺许的缝隙,崔阿伯站在门内,身子挡住了外面的人的视线,没法子看得见屋内的情形。他只好侧身而入,木门砰一声又关起来。

  广闻大师转眼打量这屋内的情形,只见靠里面的墙边,有一张方桌,桌上摆看一盏油灯。在桌子左边,有一道窗户,业已打开,隐约可以见到外面黑暗中的树木。桌子之右,有一张木椅,端坐看清丽长发的端木芙。她身披白衣,因此虽是在暗澹的灯火之下,仍然显得十分惹眼。黄衣白髯的崔阿伯急步上前,扶杖站在端木芙椅边。端木芙也睁眼打量着这位少林高手,并不作声。

  广闻大师乃是十分有耐心之人,见她不开口,也就默然不语,放眼打量这屋子的情形。但贝这间木屋之内,只有一张木榻,榻上还有一些被衾等物。显然有人居住宿夜。但是不是端本芙,却不可知了。

  过了一会,端木芙道:“有劳大师驾临荒庐,心中实感不安。这间破屋之内,竟没有第二把椅子请大师宽坐,益增歉疚。”

  广闻大师道:“这等小事,何足挂齿?小姐敢是久居此处的?”

  端木芙道:“奴家守墓多年,都居住在此地。”

  广闻大师顿时大感后悔,心想:“刚明明见到95火,自应猜测到与端木芙有关,而不应轻轻放过墓碑上的字迹是,现在向她打听,未免太迟了。”

  端木芙又道:“大师乃是少林高僧,只不知可肯拨冗为死者诵经超渡?以大师的高深道行,自然远胜平常僧道的水陆道场。”

  广闻大师道:“这本走出家人份内之事,贫僧如有机会,当必效劳。”

  端木芙道:“既然如此,奴家先谢谢大师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既然谈起了死者之事,奴家倒是有些疑问,想向大师请教?”

  广闻大师道:“小姐即管下问,贫僧若是能够解答,岂有不尽心奉告之理。”

  端木芙沉吟一下,抬头向身边的崔阿伯道:“阿伯!这些秘密不可被外人窃听了去。请你出去门外把守,对了!你先把灯火灭了。”

  崔阿伯迟疑一下,道:“外面有大庄主守看,谁能潜近窃听?”

  自然他的用意是担忧端木芙的安全,所以借口推托,不肯离开。广闻大师是何等人物,自是一听而知。

  端木芙道:“唉!阿伯你为何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事关重大,所以非得你亲自巡视不可,快快去吧!”

  崔阿伯被迫无奈,只好伸手扇灭了桌上油灯。屋子内顿时一片黑暗,不过广闻大师不比常人,目力甚佳。虽然灯火乍灭,他仍然不受影响,牢牢盯住端木芙的白衣。在黑暗中,那祗是一团白影,无法看见面目,不过他却敢打赌端木芙全然没有移动过。

  崔阿伯一步步走出屋外,木门呀一声开了,旋又关上。广开大师以听觉注意看崔阿伯,清清楚楚听见他脚步声出了屋外。现在屋内只剩下了他和端木芙两人了。

  只听端木芙咳一声,说道:“广闻大师,奴家先请问一声,你可识得与奴家同姓的人?”

  广闻大师身躯一震,缓缓道:“当然有啦,小姐你在武功一道上,渊知博闻,自然也知道武林中有这一家大大有名的人物。”

  端木芙道:“是啊?奴家也听说过,武林之中,有这末一家人,世居南海,武功极强,多少代以来,都领袖天下武林。”

  广闻大师接口道:“这一家人世称南海端木世家,贫僧还记得四十年前,曾经见过那一代的主人。”

  他的声调忽然变得很冷峻,显示出他心中正泛起了仇恨的火焰。

  端木芙哼了一声,道:“只不知这一家人现在都到那儿去了?大师一定晓得一点消息吧?”

  广闻大师冷冷道:“不知道,四十年来,贫僧从未听人提起过南海端木世家。”

  端木芙道:“这岂不是很奇怪的事?这一家人既然是领袖武林的家派,何以四十年来,全然没有消息了呢?”

  广闻大师沉默了片刻,道:“小姐你倒底是谁?打算询问些什?”

  端木芙道:“我想知道这南海端木世家失踪的隐情,假如能够见到这一家的任何人,更是乐意不过的事。”

  她的声调也变得十分冷硬,使得这间黑暗的木屋内,弥漫看一片森森杀机。

  广闻大师重重的咳了两声,这说道:“以贫僧所知,端木世家领袖武林,历时百年以上,大约在三四十年前,端本世家忽然从武林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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