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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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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出奇制胜 青霞羽士低声向秦霜波道:“贫道实在不明白,对方何以屡次放过了迫攻的机会,每一次,他都可以发挥绝强无伦的凶威,大有取胜之望。” 癞僧接口道:“莫非这叶维亚奉有严令,不许伤人?” 宗旋笑道:“焉有此理,我瞧八成是疏勒国师作茧自缚,但其中的奥妙,却不易推测得出来。” 雷世雄突然插口道:“诸位何不向秦仙子叩询?当可得到解答无讹。” 他此举大有难倒秦霜波之意,宗旋立刻愤然地向秦霜波望去,大有要她立刻回答,使雷世雄失望之意。 秦霜波恬然一笑,道:“这等情形,想必早在端木小姐算中,假如诸位向她叩询,她的答覆,一定千真万确,再也不会差错。” 她口气之中,隐隐露出她已对敌方形势了然于胸,只不过不愿说出而已,同时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端木芙身上,说得好是捧她的场,使她更添威望。从坏处说,却等如反击了雷世雄一记。因为端木芙终究是他的人。而秦霜波,则仍能保持她的高深莫测。 双修教主詹先生最是了解秦霜波的厉害,这时又倒抽一口冷气,暗暗想道:“这位剑后从来是锋芒藏于平淡之中,一言一动,无不攻守兼俱,看来大庄主也不是她的对手,非端木小姐肯与她作对,不然的话,只有老庄主亲自出马,方能有胜她之望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果然都转投端木芙,但那仅是迅快的一瞥而已,随即全都回到擂台之上。但见叶维亚兀自猛攻不休,占尽上风。从开始交锋直至现在,已斗了五十余招。这叶维亚以狮虎之勇,猛攻不休,直打得尚固全无还手之力一般。 端木芙缓缓道:“在这数十招之中,尚先生已表现出武当派绝世的韧力,才承受得住敌人凶猛的攻势。换了别人,纵然捱得下来,但也将心头烦躁,极力设法反击,只要有这等念头,就得白白耗去不少精力,以致减弱了这柔韧之势,以奴家看来,疏勒国师果然堕入我算计之中,被我击中了他自傲自大的弱点了。” 要知,目下中原与西域这两大阵营,已走上了斗力兼斗智的形势。端木芙虽是对疏勒国师前此全无所知,但她以敏锐细腻的观察,再加上情理二字,已瞧出疏勒国师实是智勇兼备的人物。唯一的缺点,大概只有自傲自大这一点而已。因此,她特地派出尚固,嘱他务必以最擅长的柔韧功夫应战。 疏勒国师虽是晓得武当派韧力过人,但他却有一种心理,那就是,不但这一场战必须赢,并且还要赢得快。于是,他派出了擅长强攻硬打的高手叶维亚,要他在数十招之内,击败敌人。本来,他麾下诸人之中,比叶维亚强的,还有好几个,但后面还有几十场要打,他必须计算得十分精确,派出之人,只须刚能胜过人少许,赢得这一场就足够了。如果强得大多,便是浪费实力。 殊不知这么一来,果然被端木芙算中。那叶维亚一直是攻多守少,勇悍无比,却久攻不下。双方呐喊助威之声,渐渐改变。 早先是西域方面之人,嘈声震耳,鼓掌喝采以及吹哨子,无不俱全。现在声势大见减弱。相反的,中原群雄,越叫越有劲。“加油”之声,不绝于耳。尚固自然感到敌人劲道远不及初时凌厉沉雄,不由得精神大振,更加沉住气,以应付对方强弩之末的一轮猛攻。只须熬过这一关,便可以说是赢定了。 他继续让对方保持攻势,以便使他的劲力,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更多,可能就不必捱他最后一轮猛攻了。假如是年青之人,好胜之心太强,定必不肯继续捱打而试图出手反击。这么一来,当然激起对方拚命之心,这时,对方奋起残余之力,孤注一掷,其势将必勇悍难当。尚固老谋深算,当然不肯这么做。 看看又斗了数十招。蓦然剑光暴涨,冲破了敌人战斧光幕。 这道剑光乍现即隐,两人也立时分开,停手罢职。但见叶维亚左胸上,现出少许血渍。这等情形,一望而知,人家尚固乃是及时收剑,不肯伤人。如若不然,这一剑纵然不刺死对方,也是极重之伤。 叶维亚性情悍直,怪叫一声,回头便奔返己阵。尚固在雷动般的欢呼声中,也徐徐步回己方。 大家都向他道贺,尚固心中暗暗苦笑,因为他最不解的是,对手采取的战略十分奇怪。初时一上来,一味砍劈他的长剑。到了后来,却变成斧斧都向他要害猛攻。这种打法,分明是本末倒置,把气力耗费在没用的地方。他后来觑个空,向端木芙请教。 端木芙道:“疏勒国师深知我们中原武林白讲究兵刃不能伤毁的规矩,所以告诉那叶维亚说,即使砍断了你的兵器,也算赢了。谁知叶维亚心眼不够灵活,听了这话,一上来就拚命想砍断你手中之剑。但试想:长剑的目标,比起人的躯体,面积相差了多少?何况挥剑闪避,又不费多大气力。因此之故。叶维亚上来就自取灭亡。到后来,他又忘了疏勒国师的话,以致有时分明砍剑比砍人少费许多气力的情形,他都白白放过,舍易而就难,非攻击你身体不可。” 尚固这才明白,对方何以打得如此奇怪失策,当下凛然忖道:“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不甚重要的人物,已把我杀得难以招架。假如本派以后再无人出场,抖露一点功夫,天下英雄必将以为我武当派不过尔尔。且不提尚固的寻思,先说疏勒国师,他一看果然连败三场,被端木芙讲对了。虽说第三场败得冤枉,却也不能不服气,也禁不住对她生出忌惮之心了。 方转念间,只听端木芙以娇脆悦耳的声音道:“在那玉台铜马腹中,有一封函件奉上,请国师过目之后,再继续比武不迟。” 疏勒国师眼珠一转,不等蒙娜翻译,立刻动手在那玉台铜马上找寻。他一下子就找到开启铜马肚腹的机关,取出一封书信。 韩行昌道:“在下果然没猜错,疏勒国师竟然精通汉语。” 话犹未毕,但见疏勒国师拆函阅看,不觉失声惊噫一声,道:“敢情也通晓汉文,这真是智者无所不能了。” 疏勒国师向他望了一眼,道:“端木小姐比你更早就猜出来了,不然的话,她不会在这物事之中,留下书信。这也是我所以立刻表示懂得汉语之故,如若等到看过她的书信,才不再装不懂的话,便不足以显出我的才智,并不下于她。” 韩行昌道:“国师这话,竟是暗示说,端木小姐这封书信之内,定必指出您懂得汉语么?” 疏勒国师道:“正是如此。” 他向对阵望了一眼,接著道:“你不妨看看她的表情,足证我之言定无虚假。” 韩行昌忙向端木芙瞧去,只见她不住颔首,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可见得疏勒国师如此迅捷的才思,令她激赏不已。 疏勒国师向信上望去,首先映眼的是一手簪花体好字,如见其人。那信上写道:“端木小女子拜上疏勒国师勋鉴:国师精通汉家文字,熟知汉家风俗人倩,万里驱师,意欲效法我汉家前贤,布威中原,建赫赫万世之功,心雄天下,气壮山河,小女子无任佩服。窃思韩少爷行昌,一介书生,进无搴旗斩将之能,退无运筹献计之力,竟以地主远送贵客之身,忽遭楚因之辱,贻人话柄,终无小补,国师失策之一也。 汉家地域,广大无垠,人才亿万,国师竟以韩少爷为翘楚,行群龙无首之计,此失策之二也。玉台铜马,史书不载,裨帙全无,足见向壁虚构,名不正,言不顺,失策之三也。设若仍不释放韩少爷,则贵方纵然获胜,亦于国师威名有损,盖此举不无挟人质以胁敌之嫌也。小女子如不略施手段,国师绝难回心转意,多有得罪,伏乞海涵。”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封信,把个气焰万丈的疏勒国师,看得心头凛骇不已!他定一定神,想道:“这妮子说得不错,假使我不释放韩行昌,纵是凭真本事大胜汉家群雄,谅他们也不心服。” 心意一决,立刻下令。韩行昌难以置信地瞧他解开自己穴道,又让自己离开,心中恨不得夺过那封信瞧瞧。这真是像使魔法一般,韩世文眼见儿子无恙归来,老怀大慰,差一点就当众向端木芙叩谢。 至此,中原群雄无不心服口服,信心大增,都认为在这位神机妙算的女诸葛主持之下,必可使敌人锻羽而归。 端木芙却心中有数,她深知才智计谋,有时也无济于事。扭转乾坤之举,岂是那么容易的?她正是瞎子吃水饺,心里有数。不过她确也希望群雄对她信服,以便能作最有效地运用众人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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