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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只见众人一齐舍弃了固定的方位走法,各挥兵及,蜂涌钻政秦霜波。这些人无一不是时下高手,这一丢开阵法拘束,反而显得更是行动迅速。秦霜波见雷世雄应变得快,心中也不禁泛起佩服之感,当下运剑力拒,但转眼间已陷入重围之中,不复能游走如意,更莫说趁机伤敌了。

  那柴骏声和阎充二人伤势甚重,浴血奋战,毫不在乎。罗廷玉一瞧苗头不对,长啸一声,举步向战圈走去。最先是詹先生夫妇一齐碰上他那股森厉的杀气,骇得赶快闪开。秦霜波得此一丝空隙,人随剑走,倏忽间穿出重围,落在罗廷玉身边。

  但见她面色宁恬如常,目光澄澈如一泓秋水,当真有使人忘去一切烦恼的魔力。罗廷玉屹立如山,威严慑人,血战宝刀尚未出鞘。这一对年青貌美的高手并肩站在一起,竟是那般和谐完美,雷世雄心头一震,怒龙枚举处,众人如潮汐般退下。

  那院子地方到底有限,他们这一退,已退到台阶上面,居高临下,形成了坚强的守御之势。雷世雄道:“秦仙子的剑术,宇内无双,堪当剑后的尊称,鄙人不自量力,适足取辱,大是不智之举。”

  秦霜波淡淡道:“大庄主才略过人,实有霸主气象,过奖之言,愧未敢当。”

  罗廷玉接口道:“雷兄请划下道来,区区虽是不才,定要勉力奉陪。”

  雷世雄嘿嘿一笑,道:“罗公子好说了,兄弟目下已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如若罗公子不反对的话,敝庄人马立刻撤走。”

  罗廷玉自然想趁这机会予敌人以痛击,这刻关键却在秦霜波身上,假如她不肯出手相助,则他人孤势单,莫说取胜杀敌,能支持不败已经很不错了。如若他们之间,不是已订下了“君后之争”的约定,罗廷玉这刻定必转头望望秦霜波,徵求她的意见。

  但既然已步入斗才斗智的局面,他就不能在任何细微之处,失了先机,致招败绩。当下寻思道:“她为了进修无上剑道,当然不肯与势力遍天下的独尊山庄正面冲突,我若不识趣,等如要她在剑道与朋友之间作一抉择,则她舍弃朋友而取剑道无疑。”

  这么一想,他看也不看秦霜波,极力抑制住内心中的仇恨杀机,微微一笑,道:“大庄主即管离开,兄弟焉有不同意之理。”

  雷世雄面色一变,匆匆率众退入后进。霎时手下来报,说是罗、秦二人已出村上路,雷世雄才松了一口气。宣碧君等他恢复常态,这才问道:“大庄主何不下令出手,我们人多势众,怕他何来?”

  雷世雄长长吁一口气,道:“假如只有罗廷玉一个人,咱们自然不必怕他,此所以我向他单独挑战,谁知他才智过人,竟测知敌我之势,主客之形,情知秦霜波必不出手助他,定遭败亡之恨,竟然不肯上当。”

  他语声略顿,重重的咳了一声,又道:“我如今方知他的才智,竟不在秦霜波之下,实是当世之间,罕有其匹的敌手……”

  这话说得十分沉重,大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慨,徐刚道:“大庄主几时找过他独自出斗的?”

  雷世雄道:“我问他反对不反对咱们撤走,就是挑战了,假如他反对的话,势必孤身上阵,秦霜波不会帮他。”

  端木芙道:“何以见得秦霜波不会帮他?”

  雷世雄道:“他们之间情势微妙,不似是已结同心的俦侣,假如我猜得不错,则秦霜波为了要参证上乘剑道,岂敢与本庄正面为敌,因此我料定她决不会出手。”

  众人都觉得他的猜测,似乎太过冒险,雷世雄很快察觉他们的想法,微微一笑,说道:“要知我平生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即使秦霜波肯帮助罗廷玉,咱们已占据有利形势,居高临下,宜攻宜守,他们联手之势再强,也没有法子奈何我们。”

  此时众人中,宣碧君和端木芙都有一种异样之感,这是由于雷世雄判断罗、秦二人并未结为夫妻的话所引起。他们都很希望有机会问一问罗廷玉,看看是不是如此,至于问过之后,是与不是,又与她们有何相干,她们却都不考虑这一点。

  雷世雄沉思顷刻,道:“目下情势已变,本庄原先的部署,须得重新安排。”

  此时暂时按下独尊山庄的行动不表,且说罗、秦二人出村之后,从容上路,联袂而行。

  翌日,抵达溧阳,才一入城,已发觉到处都碰见武林人物,这些粗豪栗悍的武林人,大都三三两两,有意无意地瞟他们几眼,随即避开,没有人上来搭讪说话。

  罗、秦二人在一家饭馆打尖,罗廷玉微笑道:“霜波,人人都争著瞧剑后来啦!”

  秦霜波抿嘴一笑,道:“那也未必,武林中谁不想一睹罗公子的丰采?”

  罗廷玉道:“这话好没道理,我的身世,除了独尊山庄之外,尚无别人知道,独尊山庄方面,岂肯泄漏消息?”

  秦霜波道:“你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其实这消息定必早就传出江湖无疑,这传出消思之人,一是海上六大寇的手下。一是那几个助你从十方大阵脱身的蒙面人。”

  罗廷玉道:“依照我得到的一点线索,似乎把少林寺牵扯在内,那三个蒙面人恐怕会是少林高手呢?”

  秦霜波道:“这只是宣碧君告诉你说,少林寺有一种激发出人体潜力的奇功秘法,但也许还有别的人懂得,例如严无畏,他博识天下各家派的武功,若是他也识得这一种魔功心法,也就不足为奇。”

  罗廷玉道:“虽然不足为奇,但他们必扰乱那十方大阵,难道他故意跟自己过不去不成?”

  秦霜波道:“假如他这么做,一定有很深远难测的用意,咳!你提起那萧越寒的廿四路魔刀,我可就记起了端木芙那诡奇如鬼魅般的一剑了,你可不可以劳驾去问问她?”

  罗廷玉剑眉一皱,道:“何以要去问她?”

  秦霜波道:“因为只有你出马,她才肯说出来啊!”

  罗廷玉道:“别开玩笑,据说普陀山听潮阁,博通天下任何家派的剑法,又听说武林之中,尽管是代有名家,自创新招,但落在听潮阁门人眼中,即时可以指出家派源流,毫□不爽。”

  秦霜波低声道:“这话倒是千真万确之事,只要是剑术招数,敝阁无有不识的。”

  罗廷玉道:“那么我还去问她作什,再说她亦不见得肯告诉我啊!”

  秦霜波道:“你阁下出马,天下间恐怕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屈服在你轩昂尊贵的风仪之下的,端木芙岂能例外。”罗廷玉苦笑一下,心想:“你这回可猜错了,除了你之外,只有端木芙是个没有法子猜测的女孩子。”

  秦霜波又道:“至于她的那一剑,我亦不是完全看不出来历,而是来头太大,使我甚感震惊,因此之故,我非设法证实所料不错之后,难以放心得下。”

  这话可就提起罗廷玉的兴趣了,举□微笑道:“连你也感到震惊,这果然是十分骇人听闻之事,假如你肯多透露一点个中秘密,我也许可以为你试上一试。”

  秦霜波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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