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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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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廷玉忍不住转眼四看,分布四下田野中的火炬移动得极快,隐隐看得出甚有法度。想是因敌人溃退,是以追奔逐杀。 黄女女螓首轻摇,大片秀发迎风飞起,甚有韵致。她轻轻喂道:“虽是杀戳残暴敌人,但仍然是难消难解的恶孽,唉……” 她低柔美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悯哀怜之意,一听而知她定是个心肠仁慈善良的女孩子。白衣老人侧著脸瞧她,满面俱是怜惜疼爱之情。罗廷玉直到这时,还瞧不出黄衣女的面貌。但觉这此女神秘莫测,处处与常人不同。又由于这红颜白发相辉映的两人,对于他的存在似是全不放在心上,这就使得他既不服气,而又大增好奇之心。 他心念一动,宝刀微振,陡然间涌出一股森寒凌厉的杀气,笼罩住黄衣女和白衣老人。黄衣女背向著他,是以表情如何不得而知。但白衣老人却身躯一震,拐杖一摆,横封门户。他杖上也涌出一阵强劲潜力,抵御那森寒威杀的刀气。 罗廷玉身形全然不动,但两只蝴蝶大袖却被对方的潜力吹动,拂拂作声。罗廷玉心中大是惊讶,只因这白衣老人功力之强,竟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但白衣老人比他更为吃惊,这是因为他杖上内功劲道虽是强绝一时,但仍然不能阻挡对方的刀气侵入。但觉森冷之气逼肤侵肌,宛如跌落冰窖中一般。 黄衣女道:“好冷啊!” 白衣老人道:“那是这个倭子的刀气,老汉无能,竟使小姐受惊了。” 黄衣女道:“原来如此,阿伯你想不想知道他是那一家那一派的高手?” 白衣老人道:“老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明的功夫,自然想知道他的武功源流,但是……” 他沉吟一下,没有立刻说下去。黄衣女道:“但是什么?” 白衣老人道:“但是据老汉所知,小姐你从未走过东瀛,怎能懂得东瀛的武功源流呢?” 黄衣女笑了一声,声音异常的娇美动人,说道:“阿伯你以为他是东瀛武士么? 才不是呢,他也是我们汉人,只不过穿上倭子衣服骗过别人眼目而已。” 白衣老人重重地哦一声,突然间满面泛起怒色,恨恨地望住罗廷玉。罗廷玉万万想不到这个黄衣女竟拆穿了他的戏法,但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望他一眼,更谈不到观察他了。然而她却能够道破他的伪装,当真是极奇怪极不可思议之事。 照她的口气听来,这黄衣女甚至当真晓得他的武功源流,这又是一宗极不可以思议之事。白衣老人怒哼一声,道:“原来这斯乃是倭寇的走狗,甘心为虎作伥,荼毒我汉人,实是罪该万死。” 黄衣女笑道:“阿伯别生气。他不是这种人。” 罗廷玉挺刀迫前两步,哑声道:“你们是谁?” 语气甚是严厉。他脚步所停之处,恰好是在白衣老人拐杖威力的边缘上。假如他往前移动多了一寸,白衣老人为了不让对方欺入拐圈之内,非迫得出手不可。 黄衣女道:“你如想知道我是谁,可随阿伯先行前往一处地方,我收拾完此地残局,马上就到,只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罗廷玉沉默了一会,才说出惊人的答覆。他冷冷道:“不必了,我非杀死你们不可。” 白衣老人大吃一惊,拐杖上自然而然传出一股潜力,此是他提聚功力准备出手而致。黄衣女吃吃一笑,道:“你真有杀死我们的把握么?” 罗廷玉道:“这是我的事,须先告诉你。” 白衣老人怒喝一声,提拐迅若风雷般当头击到。罗廷玉挥刀一架,“当”的一声,火光溅射,敢情这老人的拐杖竟是钢铁之质,打制而成。 这一拐的势道重如山岳,罗廷玉心头一震,暗想:“好强的膂力。” 白衣老人见对方随手一刀,就架住了他铁拐当头罩击之威,心中也自骇然,冷冷道:“无怪如此骄狂自傲,你再接老夫三拐……” 老人话声未歇,已抡动那根铁拐,左抽右扫,横著攻了两招,风声呼啸,劲厉刺耳。单是这等劲道风力,寻常高手已难立足得住。 罗廷玉闪过第一招,眼见第二招扫到之时,势道更强。登时晓得他的铁拐手法另具绝学。若是接连闪让,第三招一定更为威猛莫当。因此他迅即挥刀一档,刀拐相触之际,他已斜斜拨开敌拐,是以只发出一下沉哑的响声。 他这一刀破解了敌拐威力,却没有趁机反击。白衣老人喝一声“好刀法”,挫腕收回铁拐,呼一声迎头砸劈。罗廷玉出刀一架一拨,又化解了他这一拐。他两次使的都是“君临天下”七大绝招中的“宇宙盈虚”一式,但变化大异其趣,然而手法气势之间,又有脉络可寻。 白衣老人凛然收拐,凝神待敌,口中道:“小姐,此人的刀法可称得上天下无双,咱们须得小心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已试探サ酢鮉法妙绝当世,是以没有把握能拦阻得住他的攻势。 黄衣女一直背向他们,站在方桌最边缘之处,听了这话,发出一阵娇柔的笑声,似是不把这等关紧生死的危险放在心上。她忽然间提高声音,道:“凌队长岂可违我军令?” 原来那凌子流已奔到台下,仰头张望。他听到黄女女的叱问,连忙躬身道:“小人实是心悬小姐安危。” 黄衣女提高声音叫道:“何先生安在?” 三丈外有人应道:“小姐有何吩咐?” 黄衣女道:“阵前违令,动辄有全军覆亡之虞,与我斩了违令之人。” 这时候,即使有人催促罗廷玉动手,他也决不肯听从,定要等瞧那凌队长是否处斩? 武胜堂堂主何旭那么高的身份,这刻居然不敢出言顶撞抗命,朗朗应道:“小姐的法旨在下听到了。” 他举步奔到凌队长身边,左手一伸,已抓住他的双胛,五指扣住他肩胛上的脉穴,使他全然不能动弹反抗。右手迅即掣出了长剑。 罗廷玉大为震凛,忖道:“难道他当真遵命一剑杀死了凌子流不成?” 何旭把长剑搁在凌队长颈上,朗声道:“军法森严,令下如山,不得有违。 但这一次情况特殊,凌队长乃是一心一意准备保护小姐,是以不知不觉中有违法旨。 论军法自应斩首,但若论情理,却有可恕之道,愿小姐三思,赦他一命。” 黄衣女道:“如是饶赦了他,日后我拿什么去部勒别的人?” 何旭道:“戴罪立功,自古多有,在下深盼小姐法外施恩,让他立功赎罪。” 黄衣女沉默了片刻,才道:“好吧,看何先生的面子,命他立刻追赶敌寇,斩十个首级来见我,少一个就打十军棍,以示惩戒。” 何旭一松手,躬身道:“多谢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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