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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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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青伸手接过,讶道:“是呀!去年托你在金陵买的,叔叔竟忘了不成?” 秦绍淡淡的道:“我正是认得此钗,才会再买回来,我是昨日在淮阴市肆上发现的,这对贵重之物,怎会不小心弄丢的?” 她楞一下,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道:“我也不知道怎生丢失的。” 秦绍心中暗道:“我却知道如何丢失的,邂逅七杀杖严无畏的门徒彭典,一见锺情,此钗便是送他之物。但可恨的是那彭典根木不把放在心上,他在金陵冶游之时,随手把此钗送给一个相好妓女,两个月前一个镖头发现此钗,认得曾经戴过,便高价购回,交给城主。我经过两个多月来的访查,得悉彭典曾经在本城附近逗留数月之久,又曾在江湖上与相识,此后时时约晤……” 这些事情在他心中一掠而过,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城主必须杀死黛青之故,便因恐怕黛青落在敌人手中,收为妾滕,这一来翠华城虽在冰消瓦解之后,仍然在江湖上留下莫大的耻辱。 他当即下了决心,冷冷道:“黛青,咱们翠华城已被攻破,无力抗拒,是以城主命我前来把杀死。” 黛青大吃一惊,摇头道:“不,秦叔叔,我不愿死!” 秦绍已横下心肠,面寒如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身为罗家之人,自应玉石俱焚,同罹浩劫!”他举起长刀,刀上的冷光寒气,侵逼着黛青的肌肤。 她深知秦绍的武功,比她高强十倍,决计无法抗拒或是逃走,因此只能哀声苦叫道:“秦叔叔呀!可怜可怜我只有十九岁,还未领略过人生的滋味,教我怎生甘心受死?” 秦绍咬咬牙,沉声道:“恕我救不得!” 话声中一刀劈落,微向一声,但见血光飞溅,黛青向后便倒。这美貌少女左臂已齐肘断去,鲜血溅涌出来,把青色的衣裳染成一片鲜红。那是当秦绍刀势劈落之时,她本能的举臂去格,立时砍断了一节。但其时秦绍心中一软,煞住了刀势,所以她未曾送命,这刻只不过昏死过去。 秦绍心想道:“罢了!罢了!我平生末做过一件违背城主命令之事,今晚却要对不起他一次。” 他迅即蹲低,出指如风,点住与她断臂有关的穴道,止住流血,又取出一瓶刀圭灵药,洒了不少在伤口上。 接着旋开刀柄,取出一枚纸卷,只见纸上写着:“从秘道出城,疾赴千药岛,善为照顾廷玉,必报此仇!”纸上墨迹刚刚乾透,一望而知乃是取刀应敌之时仓卒写成。 秦绍犹疑一下,这才放弃了复出杀敌之心,一把抱起黛青,迅快奔入秘密地道之内。他将黛青放置地上,留下一点银子,便自去了。当秦绍还在跟黛青说话之时,外面的罗希羽正严厉的训叱其中一个壮健的少年人。 这个少年长得跟他很相肖,方面大耳,长眉带煞,举止甚是沉稳老练。 罗希羽怨声道:“你是我们罗家独子,这承先继后之责,何等重大,岂能效愚孝之行,跟为父出去拚命?快走,再过片刻,那火势就将封住地道入口了。”他此处所说的地道,又是另外一条。 罗廷玉既不肯答应独自逃生,又不敢反驳,满面俱是痛苦之容。罗希羽本是十分气恼,但突然间悲怆填膺,心想:好傻的孩子,你舍不得抛弃为父,为父难道就舍得离开你不成? 他仰天长叹一声,道:“孩子快走吧,为父英雄一世,岂能含羞忍辱的苟延残喘,望你三年之后,卷土而来,重建翠华城,击溃强敌,伸张人间正义,重振罗家威名……”话声未歇,突然出指一戳,罗廷玉登时软身如泥,也不能言语。 但他的神智仍然清醒,罗希羽向他道:“今晨为父接到秦绍报告之后,忽然心动,预先作了不少安排。你此去须得谨慎才是,万万不可遗下线索,以致咱们那唯一的基地千药鸟,再被敌人毁去。” 他挥挥手,另外的两个中年大汉一齐躬身行礼辞别,他们虽是出生入死惯了的豪勇之士,但这刻也不禁热泪盈眸。他们迅即把罗廷玉带走,罗希羽怔了片刻,突然一振手中长刀,发出嗡的一声劲响,仰天长啸一声,迅快奔出院外。 片刻问他已落在街上,但见白衣劲装大汉往来奔走搜索,瞧来全城能够执刀抵抗之人都已丧身。他怨恨迸涌,大喝一声,疾扑上去,见人就杀。只见他刀势凌厉无匹,内力又极为深厚,往往一刀劈去,敌人连人带剑都被劈为两截。 眨眼之间,已连杀了七八个敌人,此时那些白衣大汉都聚集起来,三五成群的联手抵抗这位当代高手。这些白衣大汉,俱是黑道中精选之士,又经过了一番秘密训练,个个身手高强悍猛。 可是罗希羽已存下拚命之心,又没有后顾之忧,此时威勇难当,转眼之间又被他劈了五名敌人。突然间一根粗大的钢杖挟着劲厉风声扫到,罗希羽挥刀一格,当的大响一声,钢杖被长刀震弹开两尺。 罗希羽面含杀机,转眼一望,但见那持杖之人是个白衣少年,长得十分俊美。却微露轻佻之态。罗希羽怒恨之中升起一股狂喜,但表面上丝毫不露诸形色,淡淡道:“好强的臂力,报上名来。” 那白衣少年傲然笑道:“少爷乃七杀门弟子彭典便是,今晚正要斗一斗翠华城罗家血战刀法,嘿!嘿!可惜我尚有要事,不暇久战。” 罗希羽心想: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老夫今日如若不把你这小子立毁刀下,就枉我在武林中称雄数十年了。当下提刀迫去,面罩严霜,双目像鹰隼一般紧紧盯住对方。 还未出手,先有一股气势,迫涌过去,若是普通之人,那怕不胆战股栗,弃械而逃。彭典却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眼睛亦睁得滚圆,跟罗希羽对瞪,两人霎时间已迫到极近,彭典大喝一声,挥杖猛扫。钢杖上带起的劲烈风声,亦足以使人胆寒。 罗希羽健腕一抖,长刀闪电劈出,竟然施展出硬架手法,用长刀去碰敌人的钢杖。“当”的一声大响,震耳欲聋。 但见彭典的钢杖倒退两尺,而罗希羽就在这一刹那的空隙挥刀劈入,长刀有如奔雷掣电一般迅急,快得没有人能瞧清楚。彭典闷哼一声,钢杖撤手掉在尘埃,胸前斜斜一道血痕,敢情已挨了一刀。他身躯摇摇,欲仆末仆,这时四下有十馀名白衣壮汉都像是呆住了,鸦雀无声地瞧看彭典的结局。但见彭典胸前白衣霎时已变成一片鲜血,可是身形终於稳住,没有倒下。 罗希羽不由得皱一皱眉头,忖道:“我敢情是用惯了那柄宝刀,所以少用了三分力道,竟不曾立毙这小子於刀下。” 普通的长刀份量虽是与他惯用宝刀相同,但锋快的程度大有差别,是以他不使用宝刀之时,其间便有二成力道之差。 彭典深深吸一口气,厉声道:“罗家血战刀法果然名不虚传,我输得不冤。但我只要有口气在,总有一日洗雪此恨!”话才说完,便已喷出一大口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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